彩裙女子沒有刨根問底,她每次皆點到為止,道:“竟然過去了八千年,當年的神道、仙道之爭,最後結局如何?”
她其實已經通過外麵道士裝扮猜到了結局,明擺的事實,問一下圖一個痛快死心。
徐源長沒有隱瞞,道:“神道落敗,仙道勝出,後麵有上界大能出麵調停,所有高手於五千年前全部飛升去了上界,據說神道建立了神庭,具體如何,我也不甚清楚。”
他接著問了一個好奇的問題,道:“您沒有進入幽冥,轉世輪回嗎?”
他意指鬱彩娘娘的本體神魂,以神道大能的神通,即便身隕,應該有法子留下一絲不昧神魂轉世重來吧?
神道最是擅長這個。
彩裙女子搖頭:“本體身隕,我陷入沉睡,不清楚之後的事情。”
她不願提及某些隱秘,而且轉世輪回也充滿意外和未知風險。
不能醒神的轉世之身大有人在,中途夭折屢見不鮮,何況仙道占據上風,會容許當年落敗身隕的對手順利轉世嗎?
彩裙女子岔開沉重話題,道:“你既然是黎道友瞧中的傳人,又機緣巧合將我這點元印喚醒,這枚曆經漫長等待的幻璃鏡便歸伱所有,等會我消散天地之前,完全敞開幻璃鏡核心,你一鼓作氣突破晉級將幻璃鏡煉化。”
以她的目光,自是看出小道士將幻璃鏡當做突破契機,隨口指點幾處關竅。
再怎麼掉階,幻璃鏡的品秩原本極高。
小道士即便晉級五階也難以祭煉,需要花費數十年之久,失去許多妙用。
徐源長抱拳道謝之後,道:“您可以繼續留在鏡內沉睡。”
“沒那個必要,神軀已經歸化天地,這點元印賴在人世間陡惹人笑話。”
彩裙女子說著連揮兩下彩袖,懸浮空中的幻璃鏡緩緩舒展鋪開,不多時又恢複成薄薄一灘銀色液體,閃動著神秘色澤。
女子從丈許大小的銀液中間飄然走出,有幻起幻落花雨飄零。
女子身形自小而大,落到徐源長麵前時已與常人無異。
徐源長躬身後退:“恭送鬱彩娘娘!”
“‘幻生幻滅,唯道永存’,走了。”
聲音嫋嫋消失在空中。
花雨光點往四散飄去,一陣香風吹過,彩光短暫耀眼。
徐源長起身看著所有光亮黯淡消失,他猜測鬱彩娘娘直到此時,戰事結束久遠之後才選擇輪回轉世?
確認密室內再無其它氣息存在,徐源長揮手讓三具化身出去守護。
他仔細觀察閃爍光華的銀色液體一陣,隨即將一縷神識打入銀液核心,那處叫“無垠幻原”的節點,沒有絲毫滯礙,順利種下神識元印。
銀色液體大放光芒,重重疊疊的幻象在空中旋轉演繹。
徐源長放心地飛向銀液,身影由正常到丁點大小,最後沒入銀液不見。
密室陷入黑暗沉寂,空空蕩蕩。
……
定洲,西原。
晴空下,一人撐著一柄烏黑大傘,飛至離固城二十裡外停下。
有一小隊執律修士擋住撐傘男子去向,隊長打量著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喝問:“請問道友從何處來?請出示身份牌,例行檢查。”
他窺探出麵貌陌生的男子是四重樓修為。
撐傘男子很隨意地從袖內拿出一塊金色牌子,拋給百丈外的三重樓修士,道:“我從來洲跨海而來,想要投靠定洲效力,麻煩道友轉告大寧清平郡的徐源長一聲,故交好友前來,煩請一見。”
隊長翻了翻金色牌子,上麵寫著“玄妙觀、曾木”,將牌子送還給對方,道:“徐長老閉關,不知曾道友可認識徐長老的徒弟?”
撐傘男子正是遠避海外突破到六重天修為的曾望樓,他特意跑了一趟合洲,用高明的魂術從抓獲的修士口中問出不少信息,得知定洲竟然在這回的暗界門開戰爭中大放異彩,目前為止已有五名六重樓高手,在人族四洲勢力首屈一指,等等。
曾望樓隻得轉道沒有結盟被黑靈欺負得很慘的來洲,搞定一塊身份牌。
他做事考慮細致,不會在細節上露出破綻。
聽得對麵修士提及徐源長的徒弟,笑道:“你說是曾山郎,認識,你叫他前來也是一樣。”
隊長客氣地拱手一禮:“前輩請稍等,我著人去請曾隊長前來。”
曾望樓還了一禮,落到附近山頭,等了約半個時辰,看到體魄強壯魁梧的曾山郎匆匆從西邊飛來,他拿開黑傘,與曾山郎打一個照麵。
曾山郎飛落山頭,拱手躬身行禮:“山郎拜見前輩,家師閉關未出,前輩能否多等些日子?”
曾望樓扶起修煉到三階後期體修的後裔晚輩,體修晉級艱難,小家夥能有這個修為,已經極為不易,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徐源長與你說過我的事情嗎?”
他隨手布置隔音禁製,將附近一片與外界隔絕,防著說話被人聽去。
他不怕麻煩,但是不想給晚輩增添麻煩。
曾山郎神情恭敬,道:“師父告誡弟子,見到您客氣尊敬點,說我們之間的關係,由您親口與我說。”
曾望樓仍然撐著傘,哈哈一笑,道:“既然話說到這份上,老夫也就不再瞞你,老夫姓曾名望樓,清平郡的仙橋村便是老夫建立,西邊的石牌坊是老夫安置,那下麵還埋了一樣寶物,不知現今是否還在?”
曾山郎躬身下拜,欲要行大禮,被曾望樓托住,遠處有修士看著呢。
“山郎拜見老祖,恭請老祖聖安!”
“行了,恭敬在心不在言,外人麵前你不便稱呼老夫,叫前輩即可,不必那麼多客氣虛禮,老夫與大寧王朝關係可不和睦。”
曾望樓點了點其中的厲害乾係。
他已經聽說大寧王朝司天殿的殿主傅羨之,早已經晉級六重樓。
防人之心不可無,他此番前來,是為賺取所需資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