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沙灘有小螃蟹和黑色蟲子爬動,海水一浪一浪發出“嘩啦”聲響。
徐源長俯瞰附近數裡海岸,以他六重樓的眼神仍然沒找出此地有半點海灣形狀,在心底將老黎罵了一個狗血淋頭,畫的什麼狗屁圖?
不知多少年前的老黃曆,拿來蒙他玩呢。
從空中潛入水下三丈,尋到侄兒指出的海堤石壩,雪粒快活遊蕩在身畔水中。
半弧形堤壩布滿常年累月堆積的各種貝殼、苔蘚之類,早已經看不出原貌,清理出一片貝殼,兩丈高的堤壩確實由一塊塊不規則石頭壘砌而成。
水下的堤壩中段,殘存著半座石砌的神廟,約一人高,式樣古舊。
將覆蓋神廟的泥沙貝殼青苔清理一番,斷裂的石梁隱約可見浸蝕模糊字跡紋飾。
徐源長仔細探查,此地沒有神靈氣息殘存。
老黎畫中神廟上方凝視大海方向的幽魂,應該是神靈,早已不知所蹤。
在水下搜尋半個時辰,一無所獲,徐源長飛上空中,天色微曦,以他的修為,普通水火不侵,渾身乾爽,不沾丁點水跡。
雪粒“嘩啦”一聲鑽出海麵,帶起一片碩大水花。
它沒心沒肺玩耍得很開心。
“叔,還有三天是中秋日,月圓之夜,等海水完全退下去,石壩顯露出來,或許能找到您需要的寶藏線索?”
徐勝天對於三叔提及的寶藏念念不忘。
為了尋寶,他風裡來雨裡去,奔波在定洲、聚洲、合洲海邊,除了來洲實在太遠,暫時沒有去過,行程數十萬裡,帶著雪粒路上閒聊解悶,飛得無聊了,能騎到雪粒背上偷懶。
沒敢拜托結交的五湖四海朋友參與機密。
路途還偶遇曾老好幾次,兩人心照不宣各找各的。
“等天亮之後,你去附近府城,用捉妖山長老身份,查找關於‘石公堤’的典籍和資料,用查案子為借口,征用三兩個捉妖人,隨便去哪裡尋些雲遮霧罩的東西。”
徐源長吩咐道,像他出麵反而會引起各方的注意。
他在此地等曾老趕來,商議下一步行動。
“明白,我現在就去。”
徐勝天留下雪粒,身影一晃消失不見,他對神秘的寶藏越發感興趣。
徐源長和雪粒往附近礁石、山頭和林子查看,離此地最近的村落遠在十裡之外,人跡罕至,連漁船都不往這一片海域來,海中魚蝦不少。
三裡外的山穀荒林殘留著時間久遠的村莊痕跡,還找到一座坍塌的石塔,荊棘遍地,蛇蟲遊走,數百年沒有人來了。
天光大亮,徐源長化作遊山玩水的書生,將雪粒變作背書箱的童子。
走進離漁村最近的小鎮,花了三十文錢喝一壺茶,待了約一個時辰,便將“石公堤”和幾處野外海灘景點打聽清楚,出了鎮子,兩人悄無聲息消失不見。
“曾老,這邊!”
徐源長往百裡外的海岸打一聲招呼。
曾望樓在空中幾個閃爍,落到徐道士附近,往四處打量,道:“是這裡嗎?老夫前後來過幾趟,沒看出半點蹊蹺。”
徐源長往斜下方指去,笑道:“堤壩藏在水下三丈位置,聽鎮上老人說,每到月圓之夜,這道‘石公堤’將會因潮水大退而顯露出來,每年的七月十五夜,還會有漁民前來給海神爺燒香、供奉祭品,據說非常靈驗,能保佑附近漁民出海安全。”
曾望樓拿出黑傘,撐開之後往下方一拋,薄霧籠罩方圓三裡一片。
隨著他掐訣念咒施法,海水紛紛退去。
不到盞茶時間,海水之下的堤壩顯露出來,滯留在淺水中的魚蝦螃蟹貝殼不少。
雪粒用變出來的七八個爪子手掌,抓魚摸蝦捉螃蟹,忙得不亦樂乎。
曾望樓將濕漉漉堤壩與紙上圖形對照一番,落到堤壩上,繞著長滿貝殼的殘破石廟轉悠,道:“藏得真隱蔽,虧得勝天能找著。”跳落堤下,仔細尋找著,道:“葉前輩畫在小廟上方的神靈,夜間沒有出現嗎?”
“沒有。或許等三天,中秋夜海潮退去,可能有線索。”
徐源長跟著落到積著泥沙水窪的堤下,道:“這座石公堤存在的年代久遠,鎮上老人都沒聽說其來曆,倒是有不少海神爺和海神娘娘的傳說,無非是風調雨順,贈與善良漁民寶珠之類,我讓勝天去府城,查一查石公堤的典籍資料。”
曾望樓所過之處,貝殼、苔蘚紛紛掉落,堤壩如同水洗過一般乾淨。
“若是能見到小廟神靈,便可以知曉接下來做什麼。”
“等到晚間,咱們布祭壇,請神問靈,試著與神廟溝通一二?”
“可以試一試,比坐等強。”
兩人商議著將裡許長石公堤走了一圈,沒找到有價值的東西,曾望樓收回黑傘,海水湧回來,將堤壩重新淹沒。
下午時候,徐勝天從府城返回,帶來幾本古籍。
“算下來,這座石公堤存在了三千餘年,當年附近有一座‘望海村’,村民大多以捕魚撈珍珠為生,然而每年因為海風暴肆虐,造成極大損失,漁民生活困苦。”
“有一位叫石佐的漁民,目睹這一慘狀,發願要在海灣處修建一條避風堤壩,他本身是石匠,出海之餘,先後花費近三十年時間,利用潮水和木頭浮力搬運石頭,前後經曆無數次海風暴,修建的堤壩巍然不垮塌,因此感動村裡其他漁民,紛紛加入修堤壩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