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師傅曾經教導指點過貧道,此番下山,貧道遵照約定,前去尋找徐師傅。”
董行回道。
兩人頓時肅然起敬,再看眼前的道士,覺著氣息不顯,透著高深莫測。
他們剛才關起門的談話,應該是被對方在遠處無意中聽去。
這份本事可不是普通凡人能做到。
“失敬,失敬。”
“打擾,打擾。”
兩人將董行請進門,熱絡攀談。
半個時辰後,董行告辭離去,他終於知道師傅修行的地方,遠在三萬裡之外的極西之地,名叫西原聖地捉妖山。
當天下午,董行將木棍用布條裹起來斜縛背後,改頭換麵,穿著長衫,戴一頂鬥笠,悄然搭乘一輛馬車從紫金府城北門離開,他不想引起神仙的注意。
他有些從書上學來的江湖經驗。
這一路走去,就當是師傅對他的考驗了。
……
浮礁島上。
在客棧住了三個月的雪粒,嘀嘀咕咕終於下定決心。
“大師兄拿著雞毛當令箭,是故意為難我啊,要我獨自闖過遺石海域,不許雇傭保鏢扈衛,前去萬裡之外的大鯨島,與那個叫‘木魑’的家夥彙合,為甚不是木魑前來浮礁島與我彙合?”
“舉目無親,四麵皆敵……公子啊,柳姐姐啊,雪粒好可憐。”
雪粒趁著天黑,飛出浮礁島往西北去了。
它這些日子深居簡出,早已經恢複本來麵目,應該沒有引起“海匪”勢力的注意。
它離島數十裡後,察覺有幾名妖修鬼鬼祟祟接近,它悄然隱身,鑽入翻湧的海水,它是打定主意惹不起躲著走。
它沒有大師兄的膽子硬闖,那就學公子以前教過的“智取”。
潛匿海水中隨波逐流,三天後,已經遠離海島的雪粒,估算著危險過去,隱身飛在空中繼續往西北飛去。
……
徐源長耐心極好,沿著瓠湖水中來島上去不停尋找,棲月湖是三座湖中麵積最小的,青影湖靠近海邊,是一座鹹水湖,他下意識覺著神台、青銅碑的線索應該在水域最大的瓠湖。
從夏天找到白雪皚皚的寒冬。
徐源長獨坐湖島高處,目光穿透迷蒙雪霧,漫無目的掃視白茫茫冰雪世界湖麵。
島上樹木光禿禿,棲息著一隻隻雪白羽毛呆頭呆腦的水鳥。
不多時,大雪將白色鳥兒覆蓋。
“到底在哪兒呢?”
徐源長喃喃低語,“烏鴉坐神台……烏鴉……”
他突然看向左近大樹上呆著的白羽鳥兒,一絲氣勁將鳥兒身上頭上的積雪震落。
那頭呆鳥斜歪過腦袋,向天翻了一個不滿的白眼。
徐源長愣怔片刻,他熟視無睹經常看到盤旋水麵捉魚覓食的白色水鳥,細看之下與烏鴉有幾分像,個頭比普通烏鴉大得太多。
“烏鴉,烏鴉你出來,彆躲了。”
“老黎讓我來尋你。”
“我找了你差不多一年,你不出來,我可走了。”
徐源長叫了半晌,連拙劣的激將法都用上了,他心頭升起明悟,那頭比老黎還惡劣的烏鴉,一直在看他的好戲,唯一留給他的線索,就是一群群白色水鳥,經常往他頭頂拉屎。
湖麵翻騰著像燒開的滾水,一座古樸神台從水中升起。
天地俱靜,紛飛大雪一下子消失。
一隻黑黢黢烏鴉從空中落到升起百丈高的神台頂上,斜歪脖頸,白眼朝天。
“小子,空口無憑,你將信物拿來給我瞧瞧。”
烏鴉口吐人言,透著看穿世情的百無聊賴,語氣懶洋洋的。
徐源長飛到空中,抱拳行禮:“定洲徐源長,見過道友,不知道友怎麼稱呼?”
見那烏鴉沒有理會,他從空間找出老黎塗鴉的那張紙,展開亮給烏鴉看,解釋道:“老黎飛升去上界之前,托人將紙箋轉交我……”
“小子,你拿一張白紙哄我玩呢?”
烏鴉斜著眼怒道。
徐源長將紙張翻過來,真是見鬼,老黎畫的四副圖消失得乾乾淨淨。
他忙閃身往遠去退去,四處已經白茫茫一片,他陷入了神通禁製之中,眼見那頭烏鴉變得龐大,張開翅膀扇動,風起雲湧,神台虛影往他當頭壓下。
“你等等,我再給你看一樣信物。”
“啊呸,信你才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