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源長口中說著推脫客氣話。
司少湫已經過來,笑著將三顆材料塞了給他。
“下回去了流雲城,記得給我傳訊,彆悄悄來去,顯得咱們不認識一樣。”
女子玩笑著傳音兩句,又過去接著布陣。
流雲宗後續跟來的十個七重樓修士趕到,鐘眧雄讓曹萬新去召集無留山所有修士,接受探魔檢測,不允許有魔魂殘漏,因為魔性狡詐,不得不防。
孟故新從土黃色大陣出來,傳音不知說了一句什麼。
鐘眧雄跟著一起進入,留下徐源長在外麵百無聊賴,一個人待著。
易新、尤延平等人終於知道,前宗主陸九震的隕落似乎很不光彩,與魔頭有關,難怪要藏著掖著,還驚動流雲宗老祖前來了。
三天後,流雲宗最後一波修士撤走。
無留山又恢複往昔清靜,山門重新開放,弟子們可以自由出入。
某些聳人聽聞的消息不脛而走,傳得沸沸揚揚。
曹萬新與長老們單獨談話,重新分派宗門內各堂主的人選,寬撫尤延平等人。
徐源長早已回晴林山,聽取範長順、彭桂和兩位管事的彙報後,考察了徒弟課業和修行情況,他外出四十年,聶小萌已經晉級四重樓初期,修行進度算是極快了。
“師父,書明天可以看,您先考察徒兒拉琴技藝,聽聽可有長進?”
聶小萌笑嘻嘻給師父倒了茶水,拿出胡琴咿咿呀呀拉起來。
好像讓她多看一本書,很吃虧一樣。
待得一曲琴樂結束,徐源長用手指敲著椅子扶手,沉吟道:“百年之內,不許你晉級五重樓修為。”
“啊,為什麼?師父,您與葉師伯不是說過修行如逆水行舟,要勇往直前,一鼓作氣?”
聶小萌有些傻眼,將一雙不再迷糊的大眼睛瞪得溜圓。
徐源長笑罵道:“這話為師可沒說過,你的修行進度過快,法力和境界虛浮並非好事,需要百年時間好生沉澱和磨礪,你記住一點,‘慢即是快’,老葉說過你在五階之前幾乎不會有修行瓶頸,越是如此,越要慢下來,否則等你一鼓作氣晉級五重樓之後,後麵將要為前麵的狂飆突進付出代價。”
“所以,這百年時間,你必須沉下心來好生讀書和念經做功課,修行修心,陸九震的前車之鑒,值得我們所有修士引以為戒,而誦經能祛除心塵,是日積月累之功。”
聶小萌見師父說到後麵,態度不同尋常的嚴厲,她趕緊躬身應下:“徒兒明白了,師父您放心,明日開始,徒兒必定認真看書,每日念經做功課,沉澱至少百年,將基礎打牢固,再考慮晉級五重樓。”
徐源長滿臉欣慰,頷首道:“很好,貴在堅持。”
翌日開始,聶小萌讀書寫字、念經滌心,不過她將大名叫範賢霖小名胖丫的夥伴拉著一起,美其名曰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無苦硬吃”。
“胖丫,你的字寫得好醜,比小溪石頭下的螃蟹還難看,張牙舞爪。”
“不許叫我的小名,要叫賢霖姐姐,你的字……嘖嘖,像蚯蚓亂爬,還笑話人家,臉呢?”
“我嘔,還賢霖姐姐,就憑你臉大嗎?”
“……”
徐源長在外麵經過,適時咳嗽一聲,偏殿裡麵頓時落針可聞。
他每天在山頂看風吹雨打,賞日升日落,參心悟道,感應天地,指點徒弟讀書念經,順帶教導胖丫幾句,日子悠閒地過,不為山下紛繁所擾。
不覺一年時間過去。
範長順將東遊域最新堪輿圖,和東遊域本地雅言的玉簡送來。
徐源長先學會東遊雅言,將幾副堪輿圖攤開空中,出發之前他得先做一番準備,至少要了解東遊域大致的風土人情,此去遊曆,他想要收集修真界的仙道“氣息”。
上回在大荒山域凝煉的是凡間“清風”。
東遊域隻有兩片碩大陸地,名字取得直白而簡單。
東邊的叫“東大陸”,偏西的叫“西大陸”。
茫茫海域中還有不少大型島嶼。
他很快在東大陸找到“金荷宮”標識,目光隨手指慢慢瀏覽,突然整個人一愣,他的手指定在“名山洲”三字位置,下邊有一條河,叫“大川河”。
腦海裡似轟然回蕩起一個蒼老爽朗的聲音。
“名山大川,有緣再會!”
他一下子反應過來,彥山道長在名山洲大川河等他。
難怪老葉如此反常,三番兩次提醒他,要他儘快去一趟東遊域。
原來老葉早就與彥山道長見過麵了,過往的種種看似不合理,一下子得到解釋。
“奇怪,他們兩個不是要打破腦殼的死對頭嗎?怎麼又湊一起了?”
“搞他們不懂,可能老葉被痛扁一頓,打得服服帖帖的。”
徐源長顧不得慢慢細看堪輿圖,將東西一收,風風火火飄出門,朝偏殿內書案前讀書的徒弟打聲招呼:“小萌,為師要出一趟遠門,或許要耽擱百年之久才能返回宗門,你自己好生讀書修行,日日堅持誦經,不要讓為師掛心。”
“啊,師父,等等我。”
聶小萌忙跑出來,後麵跟著小尾巴胖丫。
“師父,您帶我一起嘛,路上徒兒侍奉您茶水,您乏了徒兒拉琴給您聽。”
“為師要跨界遠遊,你目前修為不夠,等以後吧。”
徐源長擺了擺手,飄然飛出山頂。
他現在是一刻都不能多等。
晴林山上,兩名女子盈盈下拜,行大禮恭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