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遠處的俞風舞打過招呼,性子跳脫的葉長夢叫道:“徐源長,老朋友來看望你,還不快鑽出來接客。”
俞風舞心底好笑,她在等閒觀時候,早已見到過葉長夢,與當初在下界時候神神秘秘的少年高人形象,大相徑庭,讓她大跌眼珠子,出聲邀請道:“葉道友,要不到這邊先喝一壺茶水?慢慢等他忙完再出來。”
徐源長已經打開洞府門飛出,笑道:“稀客啊,老葉,怎麼有時間來做客?”
“閒得無聊,過來竄個門。你小子不地道,當年從金荷宮偷偷溜走,招呼都不打一聲,害得老曾心底直犯嘀咕,以為金荷宮是專門坑熟人的黑店。”
少年罵罵咧咧往亭子的石凳一坐,後背往欄杆靠去,大爺一樣叫道:“快上好酒,我的名譽受到了損傷,你小子得補償我老人家。”
徐源長在石桌擺上兩隻酒盞,提壺倒酒,含糊解釋一句:“那次被老頭子安排的陷阱,困住百年之久,沒來得及和你說一聲。”
他不想多聊七雲台福地,有些考驗必須由他自己完成。
事關師父給的“緣分”,不能假手於人。
轉而岔開話題,問道:“你去東遊宗探望過樂延之了吧?他的傷養得怎樣?”
少年一口飲儘盞中美酒,示意徐小子繼續倒酒,笑得有幾分幸災樂禍,道:“我和幾位同道提了禮物,去東遊宗探望,沒有見到樂老怪,由其心腹接待,但是有傳言,說樂老怪中了賈書生的陰招,壽元流逝,難以遏製,到處尋找神醫救命。”
俞風舞也飛了過來,道:“聽我師父說過,賈書生練成了一門厲害的‘流年時光’神通,時靈時不靈的,也是因為修煉這門神通,搞得瘋瘋癲癲的走不出來。”
葉長夢聽得“流年時光”四個字,臉上微微色變。
沒料到那家夥,膽敢修煉“時光”類神通。
他默默喝了一盞酒,已經敢斷定,樂老怪的壽元流逝無藥可救,死定了。
麻煩啊,他即便已經找到飛升上界的烏鴉和玄嘯幾個,到時如何報仇?
還不夠一個瘋瘋癲癲的賈書生亂拍。
時光類神通幾乎無解,中者必死無疑,連神魂都逃不脫。
徐源長給俞風舞倒了一盞酒水,他不太清楚流年時光的可怕,閱曆和見識還需要慢慢積累沉澱,又給對麵的老葉倒滿,問道:“賈書生他們去哪裡了?可有聽說。”
葉長夢搖搖頭,他在考慮要不要放棄當年的恩怨。
不能明知不敵,拉著好不容易轉世重活一世的玄嘯和其他幾位送死。
俞風舞不清楚內情,不明白少年為啥這麼大的反應。
三人沉默片刻,葉長夢突然抬頭,如同見鬼一樣站起身,看到一朵碩大雲團風馳電掣飄來,那上麵赫然一坐一站著賈書生和霖散人兩位老冤家。
他下意識往四處尋找退路,這鬼地方光禿禿的,連一片林子都沒有。
當然以他八階幻術宗師的本事,有手段提前跑路。
徐源長也看到接近到兩百裡內的雲團,通過老葉的反應,和雲團上兩人的裝束,大致能猜出兩人的身份。
俞風舞傳音提醒:“來的是賈書生和霖散人。”
她也沒有見過兩位的真容,但是聽木笑笑描述過一二。
雲團來得極快,兩人落到山頂,目光從低頭背著一柄大劍的少年身上掠過,分彆在徐源長左手無名指和俞風舞腰間玉佩停留一下。
“晚輩徐源長,拜見賈師叔和霖師叔。”
徐源長抱拳躬身下拜。
俞風舞跟著行禮:“晚輩俞風舞,拜見賈師叔和章師叔。”
霖散人並不姓霖,而是姓章,她一下子沒想到這點,徐源長已經叫出口了。
低頭少年胡亂行一禮糊弄過去,不與兩人眼神對視,心底直叫“晦氣”。
賈書生哈哈一笑,很豪爽地一巴掌拍在徐源長肩頭,將穿道袍的小子拉起來,叫道:“你小子叫錯了,老霖並不姓霖,你師父古老道沒講起過我們?”
徐源長忙向臉色冷漠的黑衣男子躬身道歉:“師父確實沒有提醒過此點,晚輩冒犯,章師叔見諒。”
還沒躬身下去,又被落魄中年書生拉起來。
霖散人虛扶起俞風舞,冷聲道:“無妨,就叫霖師叔,彆具一格。”
賈書生渾然不在意些許小事,他自顧自道:“古老道肯定算到了這一天,他可有給我們留下信箋之類?那死老頭一走了之,沒有半句交代……唉,我很想他啊。”
他說得真情流露,抬起臟兮兮袖子往眼睛擦了擦,又滿懷期待。
身上看不出半點瘋癲,很正常的一個書生,除了長衫臟得不中看。
霖散人哼了一聲,罵道:“天上神仙一個兩個都沒良心,與咱們不是一路人,你白想他們了。”
他是替賈書生不值,連同高劍一起罵了。
陡然看向後麵的少年。
葉長夢忙道:“葉某不打擾你們談話,先行告退。”
原本還想多聽一聽,他也很好奇老頭子留了什麼東西給兩位。
“等等,你小子有問題。”
霖散人目光如刀子,一句冷言冷語,差點將心懷鬼胎的少年,嚇得顯出原形逃之夭夭。
“本座好似在東遊域見過你,你是樂延之的手下,前來見徐源長做什麼?”
徐源長忙解釋道:“他是我朋友,早些年結識的,他宗門金荷宮在東遊域東大陸,這次特意給我送信,並非樂延之手下。”
賈書生擺了擺手,催促道:“且去!”
他急著要看古老道給他們的東西,心癢癢的差點抓耳撓腮。
葉長夢趕緊溜之大吉,飛出數千裡,才緩下來擦了一把汗。
他這回是前來與徐源長告彆,他已經替金荷宮培養出來一名七重樓修士,可以放心去往九天之外,為尋求突破而曆練了。
下回再見麵,還不知是什麼時候?
此去艱險,他約了烏鴉和玄嘯二人,多一個照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