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精化作一張厚毯,馱著遭受重創渾身散發烤肉香味的主人飛落到悟心台上。
“你記著時間,明日這個時候,一定要叫我醒來,我得趕去青要山,用求來的神符替風舞解毒救命,切記,切記!”
徐源長盤坐高台節點位置,低聲囑咐火精幾句。
他傷得太過嚴重,靠著極品續命丹的藥性,暫時壓下體內亂糟糟的雷力。
小火精噴出一串火星,“唧唧”幾聲,催促主人趕緊療傷。
徐源長雙手抱訣,身上湧出濃濃青紫霧氣,有絲絲雷光嗤嗤跳躍。
他強忍痛疼拋棄雜念,短時間便進入最熟悉的守靜狀態。
運功梳理混亂法力,一遍遍運轉下來,法力如同道道小溪彙聚成枝乾河流,將各種藥力運送滋養全身各處,緩慢消弭體內多如牛毛的細碎雷電。
身上焦黑血汙被震碎化作齏粉,可怖見骨外傷迅速恢複。
背後盤坐著一尊巨大法相,閉目吞吐天地靈氣生機,幫助本體調理恢複。
悟心台上各種氣機彙集,神秘波動不息。
僅僅一天一夜徐源長的傷勢便好了三成,被火精叫醒過來,他將破爛七階寶衣換下,給自身施加一個“潔淨術”,換一套青色道袍,挽上發髻,把全身上下收拾得煥然一新。
從破敗寶衣的左袖飄落一張紙條。
徐源長目光一凝,紙上寫著一行灑脫不羈的行書:“你殺赤鎧老賊,我報神雷淬魂。”
後麵落款是“殷之遠”三字,殷之遠正是同遠大師的俗家名號。
徐源長嘴角歪了一下,露出一絲哭笑不得笑容。
下回有還人情、報恩什麼的好事,能不能事先說出來?
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俗人,就喜歡看得見摸得著的實實在在寶物,比如半仙兵之類,多多益善,他絕對不會嫌棄燙手。
等閒觀那麼多如狼似虎的高手,都差缺好兵器。
他哪裡清楚同遠大師和赤鎧有仇啊,要不然早嚷嚷得滿世界都知道。
六千多年前,赤鎧叛出玄霄山,殺得山門上下血流成河,與神道宗門兩番大戰,造成死傷無數,與殷之遠六千多年前經曆一場變故,宣布脫離不倒山,遁入佛門的事件有時間上的牽扯。
他怎麼沒能早點想到此點呢?
至於同遠大師為何隱居玄月半島,又如何知曉是他毒殺的赤鎧?
他猜測與他那坑徒弟成癮的老道師父有關。
具體個中細節,唯有同遠大師知道了,等下回傷好之後,再去尋大師聊一聊。
他其實很喜歡和超級高手交朋友。
將換下來的破破爛爛衣袍仔細摸尋一番,沒有任何其它發現,老和尚小氣得緊,就不能偷偷摸摸塞幾樣寶物,補償他受傷的身心,讓他開懷一笑?
碎碎念幾句,把火精收進幻仙戒空間。
小火精歡欣鑽到雷光電閃的造化神台上去打滾,享受著嗤嗤雷電淬體好處。
徐源長激發戒指,金光一閃,穿梭虛空落到青要峰半山院子裡。
打開院門走出,迎麵看到木笑笑在門口等著。
木笑笑一眼便看出徐師侄經曆過一場神雷轟頂的洗禮,光鮮的外表下,掩飾不住體內彌漫著的混亂雷息,猜到以同遠和尚的古怪,徐師侄吃了不小的苦頭。
還好,同遠和尚很少傷人性命。
“可求到解毒神術?”
“求來一道神符,燒化為符水,灌下即可。”
徐源長拿出裝著黃符的玉盒,遞給木笑笑,道:“師叔,先拿去給風舞解毒。”
木笑笑接過盒子閃身消失,早一刻解除失魄咒之毒,少受點罪過,時間耽誤太久,萬一傷及修行根本,可就抱憾終身。
徐源長隨後落到山頂,霖散人和徐勝天從前廳走出來。
“你小子厲害!與師叔說說,你用什麼法子打動同遠和尚?那老家夥神通廣大,目前的上界,恐怕極少有人贏得了他,像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很難說話。”
霖散人上下打量著看似毫發無損的徐源長,臉上露出探詢神色問道。
他自是看出師侄受傷不輕,隻要無性命之憂,都不算大事兒。
徐源長落座後,將事情經過簡單講述一遍,拿出那張紙條給難得好奇的霖師叔看過,他沒有另外提及戚餘、哀刀和青琉等人,無關乎信任與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不清楚被他毒殺的戚餘、哀刀等人,在上界是否還有九階好友?
當初武羅知曉之後,也沒有幫他宣揚到人儘皆知。
赤鎧是神道叛逆,人人喊打,他殺之是為神道除害,說出去不會有甚麼妨礙。
霖散人嘖嘖出聲:“你家師父就這副討厭臭德性,雲山霧罩,不經意間留下一些彎彎繞,伏線數千年的蛛絲馬跡,你這個做徒弟的,當得不容易,哈哈哈,不過也算因禍得福,同遠和尚報答的方式比較特彆,符合那家夥古怪性子,你最後能得不小好處。”
徐源長有些悻悻然,他怎麼聽著師叔一肚子的幸災樂禍?
“弟子不言師過,我師父為了唯一的徒弟,可是操碎了心,源長感激涕零。”
“哈哈,你小子這些違心的諂媚鬼話,彆和老夫說,肉麻死了。”
霖散人現在是越看這小子越順眼了,有他們當年為朋友兩肋插刀風範,為了俞風舞,甘願受一場同遠和尚操控的神雷天劫,也不知是怎麼熬過九波雷擊?
他都動了想要尋一個徒弟繼承衣缽的心思。
正說得熱鬨,木笑笑出現在前廳,笑道:“藥到病除,一碗符水下去,風舞體內的失魄咒之毒解除,人也醒來了,後麵將養些日子,便可複原如昔。”
徐源長總算放心,道:“有勞兩位師叔操勞。”
霖散人揮手道:“我們可沒幫到忙,你彆假惺惺與我們客氣,你且說說,準備如何善後?依你的性子,不是吃虧不還手的人。”
徐源長嘿嘿一笑:“得一宗的餘正陽,夥同他人埋伏暗算我等閒觀忘劍堂的堂主,我作為等閒觀宗主,向得一宗討回公道,到哪裡都說得過去吧?可不是我故意跑到周山域,挑釁整個神道宗門。”
他緊緊揪著得一宗不放,要狠狠鬨一場。
當然前提是他背後有強大靠山,否則誰管你有理沒理,直接打死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