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點光華似螢火絢爛,從女子身上飛濺,消融黃昏般天地間。
徐源長重新出現在空中,目光冷淡如水,他救人的同時,也防備來自身後的危險。
天道乾擾之下,淩芳塵沒能保持本心,陷入自我毀滅的心魔滋生,也罷,長痛不如短痛,就此隕落,勝過時光慢慢折磨著去死。
目送那一點光華徹底消失,徐源長轉身繼續往外飛。
欲速者不達,他在心底為自己樹立一塊警醒牌。
不知穿過多少迷霧,徐源長突兀發現他回到了原來的礁石山頭,恍若一個真實的夢,再看向天邊若隱若現的妙望門,已經對他沒有半點吸引力。
從分身口中得知,他觀望潛修了一個甲子,曾經有十年憑空消失,是分身代替他坐鎮山頭,免得位置被彆人占去。
徐源長回味道意熏陶出現的靈感。
任他絞儘腦汁,也想不起來曾經令他著迷要停下腳步的東西。
收起分身、火精和陣器,徐源長頭也不回往琉璃城方向去。
……
無留山,供魂殿。
位於高台中間的一盞魂燈,非常突兀熄滅。
值守修士正安靜地坐在桌邊看書,敏銳地察覺光線變化,目光一掃,發現標記著“淩芳塵”字樣的魂燈熄了,確認再三之後,輕手輕腳出門,重重敲響了報喪鐘。
“當,當,當……”
七響未完,曹萬新和易新、顧欣然出現在供魂殿。
“淩師姐出事了,也不知隕落何方?唉!”
曹萬新重重一歎,目露悲色。
他早有猜測,淩師姐或許是被困在沉浮域某處險地,否則不可能如此長時間不遞信回來。
現在得知師姐死訊,久久不能釋懷。
……
周山域青要峰,後山頂。
徐勝天看著徹底喪失生機的要木小樹,心頭被堵得慌,想哭又哭不出來。
從十天前葉片枯黃掉落開始,他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段時間,他寸步不離守在草廬,仍然不能挽回要木枯死,離他師父當初與他約定的時間還差十餘年。
他師父永遠不可能回來了。
欲報師恩,卻再也沒有機會,去而不可得見者,親也。
古雲珠察覺後山出現氣息紊亂,忙趕過去,見到師兄趴伏地上無聲抽泣,痛不欲生,她掃一眼枯萎要木小樹,心痛地蹲下來,低聲寬慰著。
重情者為情傷,重義者為義累。
要木凋零,武羅萬年修行終成空,終究沒能逃過天道反噬。
……
徐源長在琉璃城待了半個多月,當初與俞風舞約定,一個甲子後在琉璃城見麵,若等一個月不至,他打算先回一趟等閒觀。
以他能穿梭虛空的本事,來過一次之後,今後來去也方便了。
從茶舍出來時候,徐源長看到街上迎麵走來一個熟人,微微一怔,抱拳道:“司道友,可有些時候不見。”
將書生容貌變了回來。
一身簡單青裙女子停下腳步,是流雲宗的司少湫,當年主導交換雲隱秘境的八重樓修士,雙方前後打過幾次交道,笑著拱手道:“徐道友,好巧啊,要不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
又介紹了身邊的黑衣老者:“這位是撥雲大陸的安小異安道友。”
徐源長抱拳恭敬道:“久仰安大師大名,在下徐源長。”
他在無留山時候,多次聽說流雲域大名鼎鼎的八階術士安大師名號,目前的上界七域,還沒有九重樓術士,他猜測同遠老和尚或許具備九階術士本事,但是不為外人知。
黑衣老者一雙眼珠有異常人,看人時候出現重瞳,拱手笑道:“徐道友師法淵源,安某可不敢當大師之名頭,今後有暇,還請徐道友不吝賜教。”
他身為有成就的八階術士,對於彥山道長神鬼莫測的推衍、術算本事,佩服得五體投地,可惜緣吝一麵,不能當麵討教,一直引為憾事。
若是能夠與彥山道長的徒弟切磋,或許能彌補一二。
徐源長汗一個,笑著婉拒:“安大師你若是想比法鬥符切磋,徐某還能陪練幾招,像卦算推衍,實非徐某所長。”
安小異臉上出現遺憾神色。
一行三人走進茶舍,來到二樓大廳臨窗位置坐下。
布置隔音禁製,品喝靈茶,述了一陣閒話,司少湫問道:“徐道友可得閒?我與安大師正好差缺幫手,去探尋一處虛空秘境,內裡出產有助於增強神魂的材料和靈藥材。”
她沒有具體說出是什麼秘境。
拋出來一點東西,願者上鉤,她自是聽說了徐源長力戰南玉河不落敗的消息。
當年那個運氣極好的七重樓修士,成長到了她需要仰視的地步。
她唯有慶幸自己當初沒有做出過份舉動,做買賣也是根據雙方實力差距,保持在一定的公平範圍,否則真不好見麵。
能夠多一個戰力強悍的同伴,此行成功的把握將大增。
剛才喝茶之際,安大師用心神卜算一卦,吉。
徐源長明白對於八重樓神魂有幫助的材料和靈藥材之珍稀,道:“我在琉璃城等一個同伴,還不知她什麼時候到。”
“無妨,半年之內,我們在琉璃城做準備,你可以邀請你那位同伴一起參加。”
司少湫聽出徐道友意動,笑著道。
徐源長沉吟片刻,道:“那便以半年為期,若是我那位同伴趕到,我儘量說服她一起參加秘境探險……”
有飛劍從窗戶口飛掠進來。
徐源長接過飛劍一掃,笑著起身:“我那位同伴到了,我去接她,兩位稍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