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希月在那邊叫道:“聶姑姑,你儘管搶,等什麼時候我晉級七重樓了,再從你手中搶回來就是,少宗主輪流當,讓我也過過癮。”
聶小萌見師父撫額,吃吃笑出聲來,那丫頭口無遮攔。
在宗門住了月餘,徐源長攜帶柳纖風、曾望樓、溫亦寧穿梭抵達福地,讓曾、溫二人在大變樣的福地多采挖些藥材。
“咦,公子,福地擴大了差不多三四百裡,生機、靈氣也不同了。”
柳纖風放出紫萱、杜若等四花妖,故地重遊,撒歡著飛走。
徐源長簡單解釋道:“我在福地閉關多年,突破之際,不小心影響了福地的草木生長,所幸沒有完全破壞。”
曾望樓暗道可惜,還好八十年前他和溫堂主前來挖過半年藥材,要不就虧大了。
“這是……紫血靈參,好濃鬱的藥力!”
很快,他和溫亦寧便發現殘存下來的靈藥材,已經變得與眾不同。
越發珍稀難得,當然更考驗煉丹師的水準。
徐源長盤坐悟心台上,稍等了五日,讓柳纖風和花妖玩得儘興,再將她們送回花界雲裳城,他折返著來到東遊宗,已經與曾老、溫亦寧二人打了招呼,留他們在福地挑選挖掘藥材三五個月。
身穿藍色衣裳的禾青苗從山門內走出,拱手行禮:“恭迎徐宗主,孟師兄不便外出,還請見諒!”
徐源長還禮笑道:“禾道友無須客氣,我與孟師兄不是外人。”
他是應孟浪書信邀請,前來東遊宗走一趟,與孟浪交流學問。
“當今之世,上界七域唯浪與君達成九階幻術宗師境,浪受困於天地,畫山為牢,苦不堪言,盼師弟前來一晤,共勘天幻,或可替為兄解惑。”
這是孟浪托禾青苗前往等閒觀祝賀時,送給他的邀約信上所寫。
徐源長猜測老葉應該已經取得突破,不過音訊皆無,等他從東遊宗離去,便將前往沉浮域上三天走一走,尋一尋老葉的下落。
他的幻甲後續如何晉升,還得請教老葉,或者葉彩。
由禾青苗陪著飛落到東源山頂,見到從院子裡走出的孟浪。
孟浪指了指天邊,又指了指自己,再指向路邊一窪池水,揮袖一掃,各種幻象紛來遝至,如鏡花水月,變幻莫測,天地倒懸其中。
徐源長身上有無形光波流轉,不受幻象影響,踏步沿著池水觀看。
他透過一層層虛幻,如抽絲剝繭,看到一名黑衣道士倒立水下,猶如坐井觀天,雙方目光穿過無數世界碰觸,“轟”,水花飛濺空中,似驚濤駭浪。
禾青苗早已退去山路口,她有自知之明,不能近距離觀摩兩位九階幻術宗師之間的交流。
見兩人一言不發便進行“激烈”碰撞,她身影一閃,躲去了百裡之外。
一階之隔,天淵之彆,她心底滋味複雜。
水幕如虹,將黑衣道士隔在另一邊。
徐源長已經化作一顆參天大樹,懸浮在空中,根須飄蕩,青霧擴散一圈一圈似年輪,化解著無窮無儘滲透過來的各色幻影。
“惑、魂、無、象”輪番上演,卻儘數潰散在青霧年輪之下。
孟浪本尊盤坐空中,像一個旁觀者,默然無語,觀看著徐源長僅以一招不變應萬變,演示出“虛靜”幻道,他眉頭不時皺起,偶爾陷入苦思之中。
他修“天地人”三幻,由“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演化而來。
目前便困頓在“天幻”某個節點,讓他不上不下。
退是不可能退的,受困於天地,也讓他獲得了天地的某種能力,能夠直指本心。
他任由被困的“幻心”儘情釋放出各種各樣的情緒,試圖通過“窺心”,達成拋磚引玉的觸動,否則一個人苦苦掙紮在茫茫天地間,實在太難了。
看不到儘頭的難。
一場演法交流,持續進行了數月之久。
徐源長始終用青霧年輪來應對,借助對麵的幻象,驗證他參悟的入微天地。
有時伸手勾勒幾個不同意境的“幻”字,化作滔天火海,或漫天黃沙,或無儘戮針,攻進水幕另一邊,甚至將浮生斬彆出心裁與戮針結合。
幾次差點擊中對麵的黑衣道士。
那一窪池水終究有用儘之時,隨著水幕消失,兩位幻術大宗師的切磋自是結束。
“此番交流,為兄……獲益匪淺,便不遠送了。”
孟浪身上幻影憧憧,抱拳送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