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恬淡的藍裳女子,在百裡之外的山頭,旁觀了兩位幻術大宗師長達半年之久的交流,東遊宗另外兩位在宗門未外出的八重樓修士,同樣目睹深居簡出的孟宗主與徐宗主鬥法切磋。
他們從層出不窮的變幻中印證所學,窺探到天地間一絲玄妙本源運轉。
不過想要將觀摩轉化為所得,也並非易事。
見徐宗主從東源山飛出,三人迎了上前,禾青苗領著兩人行禮。
“恭送徐宗主!”
另外兩人皆是東遊宗原來的高手,對於憑一己之力,逼迫得樂老宗主進退失據墜入魔道、使東遊宗名聲掃地的“罪魁禍首”,他們哪裡還能恨起來?
才七八百年時間,當初的七重樓修士,勢如破竹成長到需要他們仰視的地步。
修真界以實力為尊,他們心情複雜,臉上浮現真誠、和善笑容。
方寸山域的等閒觀,已躋身上界超級勢力。
徐源長走出東遊宗山門,沒有急著穿梭返回福地,悠閒往西飛去。
他還是第一次覺著原來與同階交流,可以如此儘興、酣暢,並能相互成全。
如飲醇酒,如賞美景,令人回味無窮。
與孟浪陷入困境的幻心交手,讓他見識了淵博如海的幻術,各式各樣天馬行空的靈感秘法。
以他掌握本源力的眼界和高度,剖析解構,觸類旁通,任何事物萬變不離其宗,加上孟浪根本就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讓他學會了不少感興趣的法術神通。
半年交流期間,算是將自身所學,進行一場自下而上徹底溯源。
比對孟師兄遭遇的心境困局,也給他提了一個醒:道心為本,幻學為用的根本不能丟。
飛落到金荷宮山門前,徐源長自報姓名,引來一陣兵荒馬亂般的忙亂。
他拒絕了匆忙趕來的金荷宮謝宮主誠惶誠恐邀請,詢問一番情況,得知葉長夢一去不返,留在宗門的魂燈無恙,如此他便放心了。
目送客人消失天邊,謝宮主駐足山門外,久久沒有回去。
“宮主,以前怎麼沒聽說葉太上長老,與等閒觀的徐祖有交情啊?要不然徐祖晉升大宗師,咱們理應前去送禮道賀。”
一名六重樓長老有些惋惜說道。
“是啊,徐祖能親自前來,與太上長老的關係必然親厚。”
另一人附和回應道。
謝宮主笑著沒有說話,她隻能算是太上長老半個徒弟,沒有正式拜師的記名弟子。
太上長老崛起的速度太快,行事灑脫率性,在金荷宮滿打滿算才待了五百年,與外人的交往,極少和她提及,更不可能和宗門其他修士說。
當年來來往往的高手不少,後麵太上長老外出曆練,山門前便冷清了。
她記得太上長老離去之前囑咐過,待回歸之時,便是金荷宮成為超級宗門之日。
豪言猶在耳!
……
返回七雲台福地,徐源長看到曾老、溫亦寧仍然在山水間行走,孜孜不倦挑選采挖靈藥材,他飛去悟心台等了一陣,兩人將手上事情完成,先後落到高台上。
“回去之後,還得勞煩宗主將所有采掘的藥材,幫我們精煉一遍,這批藥材世所罕見,老夫得好生鑽研該怎麼煉製配藥,今後有事情做了。”
曾望樓撫須笑得舒暢。
高階煉丹師不懼藥性、辯證等新奇挑戰,就怕沒得挑戰。
徐源長笑道:“我在宗門能待五年,需要我幫忙,儘管開口就是。”
離那件大事發生還有近八十年,他鞏固一下與孟師兄的交流所得,熟悉幾樣絕學和寶物,便要前往沉浮域上三天。
不知俞風舞、葉采和古雲珠能否趕上趟?
在後麵幾十年完成化道突破?
溫亦寧笑著道:“有了這批藥材,咱們等閒觀所有七重樓修士都有口福了,曾老,今後需要打下手,翻找藥書典籍之類雜活,都可以交給我,到時近水樓台,讓我先沾沾光。”
幾乎可以預見,五百年間,等閒觀要湧現一大批八重樓高手。
至於九重樓則不必奢望,太考驗感悟、機緣、氣運等。
能夠攀爬到八重樓,已是僥天之幸。
她和曾老分析比較討論過,福地殘活下來的藥材,多少都蘊含些許神秘生機造化之力,有些甚至孕育出一絲若有若無天地木行本源。
煉製成丹藥服用,對他們體悟大道,修行破境將起意想不到大作用。
曾望樓大笑:“屈才了,哈哈哈。”
三人談笑一陣,徐源長掐訣激發戒指,帶著兩人返回等閒觀。
落到百林穀,溫亦寧環視著笑道:“好熱鬨啊。”
“回來了,是宗主回來了。”
獨登山大殿方向傳來趙均欣喜的叫聲。
各種光華、寶光從各處山頭射往百林穀方向,很快顯出一個個激動的身影。
“拜見師父,給師父請安,恭賀師父化道順遂,晉級九重樓大宗師之境!”
“恭賀宗主晉升九重樓大宗師!”
“拜見九重樓大宗師!”
“彆擠,讓我摸一下宗主的衣角角,沾一沾氣運。”
眾人鬨哄哄的行禮,往裡麵亂擠叫嚷的唐一劍被幾隻腳踢了出來。
趙均、曾山郎、蒙一一、董行、白漪、餘涉、郗月樓、竹宗山、莫洛、章顯、巫瑤等人,先後得到消息,半年時間全部從玉墟域趕了回來,還將無辜躺槍的新任少宗主聶小萌好一通埋怨。
如此大好事情,怎麼就不通知他們一聲?
是舍不得浪費跨界飛劍嗎?
曾望樓和溫亦寧被擠到人群外麵,兩人分彆和郗月樓、巫瑤說話。
徐源長笑嗬嗬和眾人述話,接過大家送上的祝賀禮物,是眾人外出探險過程中尋到的各種珍稀材料,禮輕情意重。
唐一劍衣袍屁股上還留著幾個清晰腳印,口中嚷嚷“記住你們了,趙八腳,餘鐵匠,莫老頭”之類,又擠進人堆裡麵,獻寶一樣送出一塊八階暗金色材料。
順便抓著宗主的衣袖搖晃拉扯幾下,滿足他蹭氣運的小心思。
他已經不敢再拍宗主兄弟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