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賠著笑臉道,“應該的,應該的!”
說著看向後麵的馬車,“此處離縣城尚有一段路程,呂公要不要去亭中稍作休息再趕路?”
馬車門打開,卻見車內坐著一個胡子花白的老者和兩個年輕女子,劉邦一眼注意到,兩女子皆梳著尚未嫁人的雙髻,想來是呂公之女不會錯了。
他眸子微眯,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左邊穿粉衣的十二三歲,右邊那個穿鵝黃色襦裙的看著稍大一點,十四五歲的樣子,二人膚色皆十分白皙,長得都不錯,配一身綾羅珠釵,有一股高高在上的清冷貴氣,同那些市井女子渾然不同。
呂公伸長脖子望了眼前路,說道,“不歇息了,直接去縣城,勞煩劉亭長帶個路!”
他看了眼劉邦,瞧見對方額頭的淤青,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
那穿粉衣的小姑娘見狀,嘻嘻笑了起來,“父親又要給人相麵了?這花胡蝶亭長麵相如何?是貴是賤?”
小姑娘名叫呂媭,呂公最小的女兒,今年十三歲,姬妾所生,因為這些年呂公妻妾再無所出,呂媭又會討人歡心,雖是庶出,卻也極受寵愛。
而那位年紀稍大點的女子便是大名鼎鼎的呂雉,曆史上劉邦的妻子,大漢第一位皇後,與唯一的女皇帝武則天並稱為“呂武”的傳奇女子。
此時的呂雉雖然才十四歲,卻已初顯少女嬌美之氣,鵝黃色衣裙襯著一張俏臉潔白如月盤,嬌媚似春花。
聽妹妹上來就給劉邦取了個胡蝶亭長的綽號,呂雉暗自好笑,卻故意板著臉訓斥,“妹妹不可無禮!”
呂媭朝姐姐吐了吐舌頭,又看向劉邦,對他做了個鬼臉。
姐妹倆一個端莊,一個俏皮,相貌又都是上上之選,彆說好色的劉邦,便是一旁盧綰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呂媭的這個鬼臉簡直把劉邦的心都要萌化了,不過這家夥雖然隻是個亭長,年輕時候也曾去外麵遊曆過,不是那等沒見識的村夫蠻漢,他隻是失神了一瞬便回過神,爽聲笑道,“小姑子玩笑之言,無礙,無礙!”
“奇怪,奇怪……”
劉邦話音剛落,呂公的聲音緊跟著響起,他仔細端詳著劉邦麵相,皺著眉頭搖頭不止,呂媭好奇問道,“父親,如何奇怪了?胡蝶亭長麵相到底如何?”
呂公還沉浸在相麵之中,並未在意呂媭對劉邦的無禮之言,自顧說道,“老夫畢生所相之人沒有一萬也有九千,從未見過麵相如此貴重之人,尤其這把美髯須,好似那龍須,隻是此人額頭那青黑胡蝶太過奇怪,若是青紫色倒好,卻偏偏是青黑色,生生折了貴氣。”
呂媭不以為然道,“這一看就是摔的,待淤青消散不就好了。”
她壓低聲音,“既然此人麵格如此貴重,那咱家日後和他多親近親近,來日他若高升,咱在沛縣也多個靠山。”
說著看向呂雉,“阿姊,你說是不是?”
呂雉自第一眼看見劉邦時心裡便有點不喜,因為她注意到劉邦初看她們的那個眼神,她形容不出來,但總覺得此人不懷好意。
呂雉平淡說道,“父親既說此人折了貴氣,以平常人對待即可!”
呂媭又問呂澤,“大兄,你覺得呢?”
呂澤一直都不太相信呂公的相麵之術,父親相看過的九千人裡麵有八千八百人都是不準的,剩下那些也是兩眼一黑走夜路——全靠蒙。
他麵無表情道,“娥姁(呂雉字)說得對,我呂家再落魄也不必去巴結一個亭長!”
呂媭又看向呂公,呂公依舊搖頭,“為父亦看不懂,日後再說吧!”
說罷,吩咐隊伍啟程,劉邦沒聽到幾人後麵的這些對話,不過呂公前麵說的那番話卻聽見了,他細細琢磨著麵相貴重四字,摸著額頭的黑斑,灑然一笑,心道,“這呂公真是生了雙慧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