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故意阻攔,實在是家主沒來,不敢擅自放人進莊子,還請體諒身為奴仆的難處……”
老管事十分忠心,劍都快架上脖子了依舊寸步不讓,縣尉徹底被激怒。
“妨礙公務者,殺無赦!”
說著揮劍便朝老管事胸口刺去,老管事往旁避了避,劍刺在了臂膀上。
縣尉跟著斜斜一削,一塊肉被片了下來,剛好飛到正趕過來的項解眼前。
老管事雖是家仆,卻是和項燕一起長大的,當年項燕被秦軍逼至蘄縣之南,戰死沙場,遭秦軍將士分搶屍體,是這位忠仆帶著殘部拚了命奪回項燕的一塊殘屍。
所以項梁、項解對他都十分敬重,今日見他竟然被一個縣尉削去身上一塊肉,項解不由大怒。
“放肆!”
項解一聲大喝,想都不想,拔出隨身佩劍就往縣尉斬去,縣尉沒想到項家人如此大膽,敢對官吏動刀,一個躲閃不及,胳膊被劃開一道兩寸來長的大口子。
項解卻還不解氣,以劍指著縣尉怒喝,“你他娘是什麼東西,敢在我項氏莊園逞威風傷人?我父乃楚國大柱國,便是連楚王見了都要禮讓三分,你這屁大點小官就是給我父提鞋都不配!”
這縣尉是秦國老兵,在戰場立過不少戰功,現在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指著鼻子罵什麼東西,加上胳膊被傷,怒火如澆了火油一樣,噌噌噌往上漲。
他也不和項解爭辯什麼楚國秦國,從腰間取出一枚鎏銅木虎符,高聲說道,“項氏窩藏逃人,以武力阻擾官差搜查,又意圖刺殺本尉,是為謀反!來人,取我調令,速去城外軍營調集兵馬,擒捕項氏一族!”
一名縣卒接過虎符,快步跑出莊園,上馬便往縣城飛奔而去。
那老管事還沒從被刺傷的劇痛中緩過來,便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死。
好了,這下根本不用搜查莊子,隻要安一個刺殺縣尉的罪名,就足夠給項氏扣個謀反的帽子了。
他顧不得疼痛,一邊讓人去叫項梁,一邊上前對縣尉拚命作揖賠禮,“縣尉息怒,息怒啊,我家少年郎不懂事,誤傷縣尉,要打要罰悉聽尊便,卻不能說項氏謀反啊,項氏雖是舊楚國大族,然自項老將軍去世後,便忠於秦國,這些年一直謹守本分,不曾做出任何逾越之事……”
老管事不停道歉,然而縣尉隻是冷冷站著,一句話也未回應。
項解方才揮劍隻是一時衝動,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了,不禁嚇得臉色發白,下相早已經不是楚國的天下了,項氏曾經再輝煌,現在也隻是無爵無官的小民,這幾年兄長雖然在暗中蓄養猛士,明麵上卻一直規規矩矩,不敢出半點風頭,今日眾目睽睽之下,自己以劍刺傷縣尉,往重了說就是謀反。
完了,他闖大禍了!
項解這會兒哪裡還敢待在這兒,扭頭便往莊子裡跑,去請項梁想辦法。
另一邊,項梁收拾好東西,以為躲過了這次搜查,不料下一秒仆從便過來稟報,項解拔劍把縣尉給傷了!
“把誰傷了?你說把誰傷了?”項梁臉色瞬間鐵青。
來人道,“先是縣尉把項管事傷了,二郎君一氣之下,拔劍去砍縣尉,得虧對方閃得快,否則可能就給砍死了,縣尉大怒,已然出虎符去城外調兵了。”
“豎子!豎子!!”
項梁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我項家怎出了這麼個沒腦子的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