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道,“當年你為了得到娥姁,同呂媭合謀,將她擄去破屋,欲毀她清白,此事忘了?”
劉邦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敢情韓信敵視自己,是為了這事?他把自己堵在破屋,也隻是為了給娥姁報仇?
“還有,你為了脫罪,把奚涓騙去破屋,誣陷他是采花賊,害他差點被流放,這事你對得起他?”
劉邦又辯解,“娥姁本就是我先看上的,是你橫刀奪愛,此事怨不得我。至於奚涓,我開始沒想害他,隻是想讓他幫個忙,誰料你和柴勇把我給堵在屋裡了,走投無路之下,我隻能先把他推出來當替罪羔羊。我真沒想害他,那時本打算事後撈他出獄,隻是被你搶先一步了。”
“你先看上便是你的?奚涓那事還成我的錯了?”
果然,人至賤則無敵!
不過再一想,不是如此無恥,這家夥又如何能以區區亭長之身,在亂世中問鼎天下。
見韓信動怒了,劉邦連忙道歉,“對不住,實在對不住!那時我真是太喜歡娥姁了,每日都去城中看她,隻等時機成熟便上門提親,卻沒想到被你給捷足先登了,我一時腦抽,這才做出那等之事,好在也沒釀成大錯,此事已經過去了,咱現在好歹也是親戚,何必一直揪著不放?你若想解氣,大不了我讓你揍一頓,絕不還手。”
他說著把自己的臉湊過去讓韓信打。
韓信收回握著茶碗的手,劉邦見他把手伸到桌案下,身體下意識往後仰了點,眼尾餘光落在他掛於腰間的佩劍上,這小子會不會一氣之下把自己給剁了?
應該不會吧,這點小事,沒必要鬨出人命,而且無緣無故剁了自己,他不怕被人彈劾麼?也沒辦法跟扶蘇公子交代,日後又怎麼跟婦翁交代?
這樣想著,劉邦膽子又大了幾分,把身體往前挪了挪。
韓信是真想剁了這廝,什麼扶蘇,他根本不放在眼裡,但是皇帝身邊有個一直想害自己的龍俊,無緣無故剁了扶蘇公子的人,那廝會怎麼拿這事做文章?呂雉母子還在鹹陽。
他收起殺意,淡淡道,“打你倒不至於,日後有機會,你們夫妻二人親自去向娥姁、奚涓賠禮道歉,他二人若原諒,這事便揭過了。”
劉邦立即應承下,“必須的,那年我陪呂媭去淮陰,便給娥姁道過歉了,奚涓那裡我也拜訪過,不過讓他母親用掃帚給趕了出來,日後見著他,我一定負荊去請罪。”
解決完心裡一塊心病,劉邦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嬉皮笑臉道,“阿信啊,你應當早把這事挑明了說,你是不知,這幾年我左猜右猜,上猜下猜,愣是猜不出你我到底有什麼仇,你若早點說,當年我就特地去淮陰賠禮了。”
韓信道,“我怎知你會和我成為連襟?若不是娥姁看在呂媭麵子上,我自嶺南回來便想找你算賬了,最差也得把你送來修長城。”
劉邦哈哈笑道,“那你真該早些來尋我算賬,我覺得修長城這活還挺好的,現在我可是公子扶蘇身邊的紅人,比當亭長威風多了。”
“你的本性,公子可知曉?”韓信瞥了眼他不雅的坐姿,冷不丁問道。
劉邦笑臉一僵,“知曉,怎會不知,公子不拘小節,不會在意這些。”
話這樣說,人卻規矩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真知道?”韓信站起來整了整衣服,“明日我去找公子聊聊你的往事。”
說著,邁步往旁邊屋舍走去,劉邦連忙追上去,舔著臉道,“彆啊,咱才是自己人,何以揭我的短?我在公子身邊混得好了,日後咱兄弟在朝中也能互相扶持。”
他瞧了瞧四周,壓低聲音,“來日公子若能即位,咱兩一外一內,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多好!”
“說得也是!”
韓信腳步微頓,靈感突現,不如收這廝當小弟,再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樣複仇才是最解氣的吧?
讓他離開扶蘇,能少一個敵人,他沛縣的那群手下也能為自己所用。
就是不知這廝現在生沒生出野心?
韓信轉身拍了拍劉邦肩膀,像長輩一樣教導他,“那你今後可得好好做人,哥罩著你!”
“哥?”劉邦提醒道,“我比你大。”
韓信道,“娥姁比呂媭大。”
劉邦登時無言以對。他們兩的關係,可不就是靠那對姊妹維持的麼?若不是因為呂雉顧念姊妹之情,韓信哪能如此輕易饒了自己,自己當年可是差點毀了她媳婦兒的清白。
站在原地,劉邦望著韓信遠去的背影,臉上的嬉皮笑臉慢慢消失,韓信對自己的敵意,真是因為當年呂雉那事?他真的原諒自己了?
他說連兩個孩兒都不放過是什麼意思?
劉邦越想越覺得奇怪,決定找個人去查查張圖的孩子到底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