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主傳!
清晨,掩映在綠樹中的小鄉村還似醒非醒,隨處可見的小野花上麵的露珠仿佛馬上就要落下來,嘰嘰喳喳的小鳥們已經迫不及待地展開了歌喉,它們成群地站在高高的樹梢上似乎在細細訴說著這一夜發生的事情。突然,群鳥呼地四處亂飛,“唧唧……”,一隻飛得略慢的小鳥落入了白皙地纖手中,脆生生地笑聲隨之響起“葛覃,回去烤了吃!”
“小姐,你小心點。”仰望著站在細細枝條上的嬌俏少女,葛覃大為擔心。
看了看不停轉來轉去急促叫著的兩隻體形大些的鳥兒,“算了,下次你要跑快點喔!”少女將手臂一伸,小小鳥兒急不可待地飛了出去,卻又不小心撞在了樹乾上,又引來了銀鈴般的笑聲。
德昭輕輕一躍,落在了憂心忡忡的丫鬟旁邊“葛覃,本小姐輕功好得很,你看你這樣愁眉苦臉的樣子,真像院子裡的劉媽媽。”
“小姐,你怎麼這樣說奴婢?劉媽媽本來就是我姨母,奴婢像她很正常啊。”葛覃不滿地嘟著嘴。
“好了,好了,快點摘榆錢吧,說不定早上還能吃到於媽烙的餅呢!”
葛覃不禁腹誹“原來小姐為了吃榆錢餅子今天起床才這麼爽快啊。”要知道每天上午的習武課是小姐最愛並痛恨的。不過一想到金燦燦的微黃焦香的餅子,一向穩重的丫鬟也立馬“噌”地飛身縱到了正大把大把擼榆錢的主子身邊。
主仆兩人急急忙忙趕在廚房開火前提著一小籃子翠顏欲滴的榆錢交到了廚房管事手裡。
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德昭一頭紮進了早就準備好的熱水裡,長歎了一口氣,對正在低頭整理自己衣物的大丫鬟芣苡說道“芣苡呀,真累啊。”
芣苡抿嘴一笑,轉身拿起澡豆給她專心洗起頭發來。哼哼唧唧地泡了半天,德昭才在丫鬟們的再三催促下穿戴起來。
等一切收拾停當,德昭就看到送來的早膳裡麵新加了烙地金黃的榆錢餅,丫鬟卷耳一邊服侍德昭吃飯,一邊解釋道“於媽媽說了,早膳還是少吃烙餅子,不然容易積食,就先給小姐做了一小碟。”
德昭不以為意,對真正關心自己的人的心意,她向來欣然接受,虛情假意的人她不耐煩打交道。
吃過早飯,德昭施施然向祖父的書房走去,路上聽小丫鬟樛木說起族裡的八卦,什麼六小姐跟七小姐為了一支琉璃金鳳釵打起來了,九小姐這幾天拚命地練習劍法,放出話來要跟自己決議勝負等等,德昭聽得樂嗬嗬,小丫鬟講得天花亂墜。
轉過月亮門,看到了一叢翠竹掩映下的書房門,德昭心下一暖,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祖父”,德昭快樂地跟著一身青衫又不失威儀的清臒老人打招呼。
“阿昭來了。”
“祖父睡的可好?榆錢餅可好吃嗎?”
“好吃,阿昭有心了。”
祖孫兩人都不是話多之人,馬上就開始了一天的課程。
說是上課,在德昭看來,就是祖父給自己講古。
德昭的祖父李昺官至前朝的兵馬大元帥,威震天下。先皇在世時,李昺曾經親率精兵十萬打敗突厥來犯,換來邊境長達十年的平靜。不幸地是史書上多次出現的“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也發生在他身上。在休戰協議簽訂後的幾年間裡,李昺屢次被陷害,先皇都保持沉默。李昺覺出了掌權者的意圖,他平靜地選擇了掛帥而去,也給了君王一個虢奪帥印的理由,由此也換來了家族幾百口人的性命無憂和現在的安定生活。從權利的峰頂到一位安於晚年的老者,李昺沒有一絲不舍和猶豫。
不過,在孫女德昭看來,祖父是文韜武略樣樣都是世人的佼佼者,所謂文武雙全就是說的祖父這樣的人吧。更難能可貴的是這位老人頭腦相當開明,他對子孫的教養一直秉承“讀萬卷書行萬裡路”,自德昭到了他身邊,他就經常帶孫女以修養為名,到處遊曆。這不,這段時間祖孫兩個正饒有興致地商榷是不是去北部草原好好遊曆一番。
檢查了德昭昨天描的大字,老爺子和藹地指出了幾處不足之處,看德昭有點心不在焉,李老爺子溫聲道“阿昭,還在考慮要不要去漠北嗎?”
被祖父說中心事的德昭臉上微紅,“祖父,父親已經幾個月沒有來信了,我們去漠北的話,不到年底是回不來的,我怕錯過了父親的信。”
李老爺子沉吟道“祖父派去打探的人也還沒有回來,也罷,左右不過幾個月的時間,我們等一下吧!”
“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