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主傳!
一行人悶著誰也不說話,德昭抱著言多必失的想法,能不開口就不開口。董懸光想找個話題多說幾句,奈何本身沒有與女子聊天打交道的經曆,動了動唇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但又舍不得眼前的機會。
還是範賬房打破了眼前的靜謐,笑道“公子,我先帶小穆去安置。“
董懸光點點頭,讓開了路。麵上不露聲色,心裡早已禁不住雀躍起來,對即將到來的奚國之行充滿了希冀。
到了晚上,董懸光破天荒地飲起了酒,謝天和胡笳陪著他一直喝到深夜,三人都有些醉意,胡笳舌頭都大了,囉囉嗦嗦地說個不停,謝天則是一聲不吭地喝著醒酒湯。
這宅子裡沒有侍女,確切地說侍女隻有謝地小姑娘一個人,外加三個漿洗的婆子。謝地幫著胡笳的貼身小廝黑子將他扶回了院子,又囑咐黑子晚上睡覺的時候警醒點。
回來的時候,天空下起了淋淋瀝瀝的小雨,她一進院子就看到就看到公子和哥哥兩個人立在屋簷下,一溜小跑地跑到廊下,謝地埋怨道“公子貪戀這春雨,也要注意多穿些衣服,要是感染了風寒,可不是鬨著玩的。”又嬌嗔地瞪了兄長一眼。
謝天摸摸鼻子,開玩笑,自己能勸得了公子嗎?
謝地衝到房間內,將兩人的衣衫都拿出來給他們披上。自己就靠在廊上時不時地打哈欠,她不明白公子和哥哥可喜歡晚上站在廊下看夜景了,但是又不說話。不過小姑娘一向是以公子和哥哥為天的,他們說的做的都不會錯。
董懸光看了看謝地,說道“先去休息吧。”當先進了房間,謝地連忙伺候他洗漱。
謝天等妹妹出來,兄妹兩個共撐著一把油紙傘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公子待他們幾個不薄,他們四個人自小一起長大,除了公子有家人外,他們三個都是孤兒。謝天還好,猶記得自己的家鄉,記得雙親是因為瘟疫去世,胡笳則是徹底忘記了一切。謝天還記得當年母親臨終前叮囑他要照顧好妹妹,他的母親為了不把疫病傳給孩子們,親手點燃了房子,縱身跳進了火海。謝天自此帶著妹妹到處流浪,後來碰到了餓的奄奄一息的胡笳,明知道自己的吃食都不知道在那裡,他還是將他撿到了暫時存身的破廟裡,又冒著寒雪,鑿開厚厚的冰層抓魚,將他從死亡那裡拉了回來。
在謝天八歲那年,他們遇到了公子,他沒有問為什麼這位看起來錦衣玉食的小公子會淪落到在破廟裡跟他們一起存身,而是儘可能的找來了吃食。
半個月後,一位神色焦急的中年男子帶了一隊官兵找到公子,接走了他。公子帶走了他們,從此他們四個人的生命就緊緊地連在了一起,一起讀書,一起遊曆,一起習武。
謝天問妹妹“今天來的人都安置好了嗎?”
“恩,幫工們安置到前院了,小賬房跟範大叔住在偏院裡。”
謝天沉吟了一下“那個小賬房你多看顧點,他年紀小,彆被人欺負了。”
謝地打了個嗬欠“哥哥,看你說的,他是個男子,我怎麼關照啊”
謝天失笑道“是我想左了,也是,他又不在內院過活。”
這邊德昭被安置在一個小偏院裡,範賬房住在東廂,德昭住在西廂。據範賬房說是謝管事特意吩咐的,怕他年紀小,與彆人住不習慣。
謝天回到院子裡,一個黑衣侍衛恭敬地候在門外,謝地不耐煩聽他們說話,先進了院子。黑衣侍衛恭敬稟報到“爺,根據穆陽的路引,屬下查到了穆家莊,鄰裡證實確有此人,但是他們說不出長相。”
“怎麼回事?”
“有人買通了他們,說是隻要有人來問,就說有此人,每人會給一兩銀子。”
謝天點點頭“我知道了,設法將買通之人找出來。”
“是,那個小賬房要派人看住他嗎?”
“不必,平常注意她有沒有跟外人聯係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德昭早早起來,圍著院子走了幾圈,就見範賬房也慢悠悠地出了房門,兩人便去大廳裡吃飯。大廳裡拜了四五排厚重的榆木桌子,桌子上麵擺著熱氣騰騰的大盆大盆的稀飯,白麵饅頭,菜是豬肉燉白菜,雖然簡單,卻是香氣四溢。
幾個壯碩的漢子站在一旁喊道“飯菜管飽,但是不能拿回去,不能浪費,更不能吃撐了乾不了活。”引來眾人的一陣哄笑。
德昭和範賬房來到了一角的小桌子上,先盛了稀飯和菜給範賬房,自己也拿了一份。
這時,董懸光他們也來了,德昭這才發現這個院子裡不分主仆吃的都是一樣的。
董懸光他們坐在了德昭旁邊,不知道為何,德昭總是覺得旁邊這個公子總是在注意她,但是等她抬頭看他的時候又發現對方在認真吃飯。雖然有一絲不便,不過她是不跟飯有仇的。
吃了早飯,德昭跟範賬房去看賬。董懸光聽了謝天的彙報,很長時間沒有說話,謝天看著公子的神情,有些心疼“公子很少快樂過,好不容易碰到個女子,對方的底細卻有問題。”
又過了幾天,德昭了解到董家商隊並不全是直接拿銀子去販賣人參,而是用中原一些特產諸如棉布,糧食之類的去換。董家的生意絕不僅僅是在當地,從這幾天進出董家的車輛看,德昭覺得這董家的生意可以跟張家相比了。這董家做生意非常獨特,在糧食收成好之年,低價買進糧食,在收成不好的年份,又原價賣出,看起來好像是沒有什麼獲利,其實這中間的差價不是外人能想象的。至於為什麼用棉布,不收絲綢,是因為絲綢不僅貴而且不保暖,在終年寒冷的奚國沒什麼市場,反而是輕軟透氣的棉布在隻產毛皮的奚國大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