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主傳!
當晚,徐氏母子三人商議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在母親飽含愧疚的注視下,德昭扮成了假小子跟著李釗去了軍中,從最底層的小兵卒做起。
再說李釗派心腹小廝國風日夜兼程帶人來到了當時李銳和德昭分開的地方,想法設法打聽李銳的下落,一直未果。後來有人想到李溢眼睛受了傷,他們便設法從當地的大夫下手,打聽有沒有收治過一位眼睛受傷的中年人,終於發現了一絲蛛絲馬跡。
一個不起眼小鎮上的唯一坐館大夫曾提及過,深夜突然被一群官兵模樣的人強押過去醫治一位左眼中了箭矢的男子。那男子的眼睛受傷時間太長,箭的力道又大,傷口處已經發膿了,肯定是複明無望了,如不及時醫治的話,性命都有危險。這小鎮大夫建議病人儘快去大城內求醫,卻被那男子氣急敗壞地派人將其扔出門外,他氣不過才跟周圍的人說了幾句。
國風等人如獲至寶,一邊給主子送信,一邊加緊打探李溢的行蹤。
終於在樓煩附近一個較大的縣城裡發現了李溢的行蹤,他深入簡出,借用了一處大宅安身,前麵還有商鋪,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富戶。
要不是他們最近時不時地去購買各種藥材,誰都不會想到他會躲在這裡。
花重金請來的大夫將黑乎乎的藥膏小心翼翼地抹在李溢的眼睛上,看到這位爺陰沉的臉色,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這人把自己的小命給了結了。剛才伺候梳洗的婢女不小心碰到他的傷處,他直接把人活活打死了。
李溢強壓住內心的憤怒,問道“大夫,我這眼睛果真複明無望。”
那大夫看了看李溢,硬著頭皮答道“確實無望。”
李溢大吼“我定要毀了李家,一個人也不留。”
國風著人盯了這宅子半個月,終於發現了一絲不尋常的地方。這天,小廝引著一個大夫模樣的人背著藥箱了來到後院一個不起眼的房間前。開門後,兩個彪形大漢從房間出來,先左右看了看,就讓兩人進去,但反手關上門。
國風是跟著李釗上過戰場的人,他為人心細,處事圓滑,他一直懷疑李銳落在了李溢手裡,但沒有找到關押的地方、有時候他也想李溢是不是將人轉移了還是殺了。現在看來,首先可以確定這個房間內肯定關著對李溢來說比較重要的人,而且身體不好,還不能讓外人知道,因為那個大夫就是進進出出給李溢醫治的人。
國風決定還是儘快把人救出來再說,若裡麵的人真不是堂少爺,也能早做打算,起碼沒有在這裡的話,就表明他現在是安全的。
為了便於行事,國風這次帶來的人不是很多,眾人商量了半天,想出了一個法子。
這幾天,那大夫正忙著將李溢傷口的腐肉除去,李溢疼痛難忍,每天都必須靠安神湯才能睡著,也嚴禁下人們弄出聲音來吵醒他。
這天晚上,他早早地上床休息了。剛合上眼睛,就聽到外麵一片吵鬨聲,為了掩人耳目,這個宅子不是很大,聲音就覺得特彆刺耳。他不耐煩地差人去查看究竟,下人回話說鄰居家裡遭竊了,有人說是看到竊賊進了這裡。他讓管家趕緊處置了,息事寧人就好,大不了賠幾個錢。
過了一會,管家回來了,愁眉苦臉地稟報道,對方不肯要錢,說是被人偷走的是傳家之寶。
李溢大怒,待要過去親自處理,又不想暴露自己,但若是認下這偷盜之名的話,這裡也就住不長久了。他想了想,就派了幾個人打算給那些人點顏色瞧瞧,最好讓對方知難而退。沒料到來鬨事的正是這城內的一幫地皮無賴,他們早就有從這戶人家撈點油水的想法,正好借機賴上,這群混混流氓,打算讓李溢狠狠出一把血。
雙方正鬨得不可開交,就見一陣敲鑼打鼓聲傳來,借著宅子門口的燈籠,就見一支龐大的迎親隊伍從宅子門口經過。雖然晚上娶親不多見,不過大夏結親都是要算男女雙方的八字呢,這娶親的時辰呢就有了不同。
娶親隊伍走到了大門口,人多,又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是迎親的人碰了混混,還是混混踩到了李宅的人,反正就是動起了手,一團糟,可氣地是鑼鼓聲還沒停呢,幾條街的人都趕來看熱鬨,把個李宅圍地水泄不通。
等到當地官府調了衙役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片混戰。眾人看到官府的人來了,跑得跑,溜得溜,隻一眨眼的功夫,隻剩下了李溢的人。李溢氣得發抖,他本是暗地裡與楊家之人有聯係,現在驚動了官府,除非表明身份,否則很難脫身。他隻好將楊家搬了出來,好說歹說才送走了官兵。
李溢鬆了一口氣,看著下人們急急忙忙將混戰中打壞的門修好,忽然心裡“咯噔”一下,連忙吩咐心腹“去後院看看人還在不在?”
心腹急匆匆趕往後院,不一會兒臉色蒼白地奔了過來“爺,人不見了,看守的人全死了。”
李溢就覺得僅存的一隻眼睛頓時一黑,差點栽倒了。
心腹是他奶娘的兒子,名喚呈祥,他連忙扶住李溢“爺,要派人去追嗎?”
李溢怒道“追什麼追,要是李家救走了他,下一個沒命的就是我們,先撤。”
呈祥歎了口氣,自家爺好不容易與京城楊家的搭上線,這次將李家十一小姐和大少爺出行的消息傳了過去,對方要爺將兩人抓住送往長安。不想那李家十一小姐年紀不大,狡猾多端,竟然跑掉了。還好大少爺最後被抓住了,這可是爺向楊家示好的最後一塊寶了,結果又被人救走了。說不得楊家的人認為爺是陽奉陰違,唉,怪不得爺會生氣。
李溢發完了火,來到了關押李銳的地方,自己近身查看了死去的幾個護衛。他發現這些人死狀非常奇怪,根本來不及反抗,全都是喉管近身被一刀割破。看來下手之人不是武林高手就是行伍出身的人。
想到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搜尋到那個十一丫頭的影子,他心裡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那丫頭可能已經到了雁門,這救走李銳的八成是雁門的人。隻有上過戰場的人才下手這麼乾淨利落,若對方是武林高手的話,絕不會無緣無故來救下李銳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
他急忙吩咐道“一刻鐘後啟程。”
不一會兒,李溢就帶人連夜出了城,一行人不敢久留,又怕有人跟蹤,日夜兼程直奔京城而去。
國風救出人來後,才發現李銳的身體非常差。不僅遍體鱗傷、瘦骨嶙峋,而且染上了嚴重的風寒,整個人已經昏迷不醒。國風心裡暗自咒罵李溢沒有人性,連自己的侄兒都能下狠手,又專門請大夫來醫治。他在給李釗的信裡,將經過詳細地敘述了一遍,並特意點明了李溢已經向南而去,也也派人跟上了。
不久,李釗兄妹就收到了李銳平安的信,兩人喜極而泣。李釗回信囑咐國風以堂少爺的身體為重,不要急於趕路。
國風得了信,一心一意地給李銳延醫請藥。這是細話,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