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主傳!
像是害怕兄弟和兒女們的眼光,齊國侯猛然站了起來,疾步衝了出去。
李釗還想追上去,德昭連忙拉住他“哥哥,不要再說了。”
李釗狠狠地捶在桌子上“難道就這麼算了嗎?多少將士們拿性命和血汗換來的雁門安寧,差點因為他們兩人的貪念給葬送了。”
德昭也想不到齊國侯現在已經偏心到如此地步,通敵的行徑都可以既往不咎。小姑娘想起齊國侯剛進來怒氣衝衝指責哥哥查封鋪子會給他帶來橫禍,先不說雁門天高皇帝遠,朝廷怎麼會知道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雁門的郡守也不是蠢笨的,怎麼會讓這種事情傳到京城去?現在他鐘愛的庶子犯下通敵的罪行,按照律法是要抄家、滅九族,但他竟然就這麼輕輕鬆鬆放過去了。德昭十分憤怒,可是也想不出彆的辦法,若是事情真鬨得人人皆知的話,長安那些人是絕對不會放過這送上門來的好機會。
“憑什麼?”德昭越想越氣“憑什麼我們這裡竭儘全力為了家族的榮耀努力,他們卻可以視其如兒戲,為了一己之欲闖禍了,我們還要替他們收拾?”
李罘歎了口氣,拍拍李釗的肩膀“開陽,彆這樣,該查的還是要查,你父親怪罪下來就說我說的。”
李釗覺得有一塊石頭堵在心窩裡,這個出生入死身經百戰的少年將軍此時禁不住眼圈通紅“二叔,難道在父親心裡我就應該為他們的錯誤承擔一切嗎?還是父親認為我有能力承擔這些,那麼我就要毫無怨言地去做?”
德昭忍不住伏到他的懷裡,嗚咽道“哥哥,你彆這樣,我好難受。”
李釗摸摸妹妹的頭,眼淚終於奪眶而去“多少年來,他們兩個做錯了事情,父親總是不厭其煩地為他們收拾,即使是傷透母親的心,父親也不肯想一想事情的是與非。”
李釗很快將眼淚收去,拍了拍德昭的肩膀“妹妹放心,哥哥沒有那麼沒用,為了母親和妹妹們我也會沒事的。”
李罘也很生氣,齊國侯是大哥,隻有李老爺子夫婦才能製住他,但是兩位老人家不可能來雁門,否則就會引起朝廷的猜忌。他冷聲道“你們的父親若是一直這樣為他們掩蓋下去,不用彆人動手,那兩兄弟自己就會作死。”
兄妹兩人默然無語。這時,北風小心翼翼地進來了“少將軍,侯爺派人送來了一個盒子,說是給大小姐的。”
德昭打開一看,原來是馬莊的地契和裡麵下人的身契。德昭暗自搖頭,遞給李釗,李釗愣了一下,擺手道“你自己收好,我可不要妹妹的東西。”
德昭說道“哥哥,馬莊對我無用啊!我又不會管,浪費了多可惜。”
李釗還是不要“我用到的時候就跟你講,這地契你快收起來。”
李罘這時笑眯眯地說道“阿昭,你就收起來吧。你哥哥稀罕的不是地契,是你莊子上的幾百匹良種馬。”
德昭連忙道“哥哥,你要用馬就儘管去叫人牽!但是要給我留幾匹漂亮的。”
李釗睜大了眼睛“此話當真?”
德昭狡黠地笑道“你要給我什麼補償呢?”
李釗爽朗地笑道“去哥哥的私庫裡儘管挑。哦,對了,南風!”
南風笑嘻嘻地進來“少將軍。”
李釗吩咐道“去我庫裡把首飾,珠寶全送到大小姐院子裡。”
德昭連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哥哥還是給未來的嫂子吧!”
李釗臉微紅道“臭丫頭,哪來的嫂子呢?”又想了想對南風道“在宅子裡收拾出一個院子來給大小姐,把東西都送到那裡去,挑幾個人好好看院子,身契也給大小姐送過來。”李釗雖然也住在外院,不過他領兵打仗多年,收繳攢下的財寶可是相當可觀,他又不耐煩總是在家裡跟那些人勾心鬥角,因此倒是自己置辦了幾個宅子,有時候也歇在那裡。橫豎兒子有本事,齊國侯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南風忙領命而去。
李釗對妹妹說道“還是不要送到府裡了,說不得被有心人看見了又要借機會鬨事。”他看著芳花院的方向嘲諷地說道“我李家子弟拚死拚活換來的東西沒這麼容易便宜了白眼狼。”
德昭這才發現這位在外人看來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完美兄長罵人的時候也是毫不留情。
想起剛才的事情,德昭又問道“為什麼父親這麼害怕母親知道李玨訓斥過阿寶?”
李罘兩人對視了一眼,才由李罘答道“兩年前,阿寶在園子裡撲蝶,突然間找不到了,你母親吩咐所有的人一寸寸地在府內搜查,一無所獲。你母親差點發瘋,懸賞要是有人發現異常的事情,不僅僅賞銀百兩,還返還給身契。後來一個婆子猶豫地說道,她今天走過府內西北角的一個荒廢已久的院子時,發現門是開著的。但等她回來的時候,門又關了。她怕自己眼花了,也沒覺得是什麼大事,就沒有上報給管事。我們砸開了院子,在裡麵一個小池塘旁邊找到了阿寶。”
德昭的心揪起來,明知道阿寶現在安然無恙,卻還是捏了一把汗。原來,等李釗他們尋到人的時候,阿寶已經昏迷了,但是兩隻小手還是緊緊地抓著岸邊的一棵枯樹乾。
徐夫人心痛不已,整整守了一天一夜,阿寶才有了意識。據小姑娘說有一個圓臉,裙子上有漂亮黃色流蘇的丫鬟姐姐要帶她去看漂亮的蝴蝶,阿寶說要跟母親說一聲,但是那個姐姐不讓,然後就抱著她跑了,她要喊人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香香的味道,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在水裡,不過水不是很深,她踮起腳尖能夠到水底,她還看到了那個丫鬟姐姐慌慌張張地往外邊跑,她記起母親說過,若是遇到危險的時候,就趕快躲起來,她就使勁走到岸邊,不敢叫人。後來聽到了院子關門的聲音後,她想爬上去,但是沒力氣了,不過她覺得母親一定能找到自己的,過了一會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德昭忍不住問道“那個丫鬟找到了嗎?”
李釗沉聲道“侯府內院的丫鬟本就沒有幾個,根本就沒有阿寶說的那個人。後來查到外院裡,倒是有人看過那個模樣的丫鬟,那個丫鬟去過老三的院子裡。”
德昭問道“難道是李玨身邊的?”
李釗冷笑道“那天隻有李玨姐妹說是給母親請安,進過侯府。後來她們匆匆離去,誰也沒有注意到她們身邊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