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侄兒不敢!”
李罘溫聲對柏舟道:“你多多跟三公子身邊的人請教一下,都是一個府裡當差的。”
柏舟應聲退到後麵。
李鈞快行了兩步說道:“二叔,侄兒有一事請托。”
李罘才不催他呢,李鈞見對方根本不敢興趣,隻好說道:“二叔,您看現在二哥生死不明,正是需要侄兒出力的時候。”
李罘停下來,看著他,黑暗中辨不清他的神情。
李鈞小心翼翼地說道:“侄兒是想祖父母他老人家得此消息肯定萬分悲痛,現在大妹妹也來了雁門,老人家現在身邊無人伺候。”
他見李罘不發一言,索性咬了咬牙說道:“侄兒願回老家侍奉老人家,請二叔成全!”
李罘倒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轉而一想,倒是覺得此人心計很深:回鄉侍奉李昺實在對他百利無害。在李昺身邊呆幾年,不僅齊國侯覺得委屈了他,外人也覺得他至孝。再者齊國侯現在正是鼎盛之秋,李鈞又沒李釗那樣的本事,軍權是摸也摸不到邊,但要是在李昺身邊的話,即使老爺子不教養他,世人不會相信,總覺得他是李昺眼前呆過的,是是其他子弟們不能比擬的。況且,在這當口他去老宅的話,眾人肯定以為他就是下任家主的人選,才會由老爺子親自教養。
李鈞緊張地等李罘的反應,見其一直默不作聲,有些著急:“隻要二叔答應幫侄兒這一把,侄兒將來定會以十倍回報今日之恩。”
李罘信他才怪,他慢吞吞說道:“此事你找你父親商議吧,我不便插手。再說了,老爺子身邊伺候的人多的是,你又不是女孩子,侍奉人這事你也不會。”
李鈞見其拒絕了,心下更急了。
李罘才不願意這心思不正之人去老宅讓老父煩心呢!就是齊國侯答應了他也要給攪了。他心念一轉說道:“還有,你若是跟你父親提起,你跟你大哥裡麵,還不一定是誰去老宅呢!畢竟他是長子,又會武藝,雖然現在右臂有傷,但醫治好的話,還不照樣帶兵。”
李鈞本來有些著急,聽了李罘後麵的話,心裡一動,低頭思量起來。
李罘招來柏舟,揚長而去。
再說徳昭草草吃過了晚飯,就去了徐夫人房裡。一進外廳,就見紅塵正低聲跟幾個管事婦人商量事情,見其來了,連忙見禮。
徳昭淡淡道:“出什麼事了?”
紅塵連忙道:“剛才二老爺使人傳話來,三公子晚間帶著小廝在內院攔住了他。二老爺要奴婢設法處置了守門之人。奴婢不知輕重,怕還有牽連之人,正跟幾位嬸子請教呢!”
徳昭冷笑一聲:“看來這府裡已經有人為自己選好退路了,也罷,要想攀高枝,就得承受跌下來的後果!”
廳裡的眾人聽了這話俱都是心裡一顫:她們可是徐夫人的心腹,家中也不乏有人在軍中,隱隱約約知道這位大小姐可是實打實的將軍,殺人的時候眼都不會眨一下。
徳昭繼續說道:“不僅守門之人,這府裡相關的人都查一查,不管輕重,一律賣去開礦。什麼親家、女婿家、媳婦家,有牽扯上的都去吧!”
她說地輕描淡寫,大家卻是毛骨悚然。紅塵雖然與這位大小姐相處時間不長,但是也知道這位主子是真生氣了,她連忙示意眾人去辦事,自己輕聲道:“小姐,有些人確實是無辜的,能不能從輕發落呢?”
徳昭瞥了她一眼:“萬一他們成事的話,這些人會不會也得到好處呢?”
紅塵一愣,可不是這個理嘛。
徳昭想了想又道:“若是真無辜之人,母親身邊的人能做保的話,也可以放過。但有一點,關係太近的人絕對不行,本小姐不耐煩以後有人為了什麼父母、兄弟、丈夫惹出報仇的戲碼來。”
她見周圍沒人,悄聲在紅塵耳邊說道:“姐姐隻需記得哥哥不過是失蹤了,等改日有空的時候也要這樣勸說母親。”
紅塵一驚,連忙應下來。
徳昭進了內室,見阿寶正依在床邊,小手摸著徐夫人的臉龐,南華正柔聲跟她說話。
阿寶見徳昭進來,連忙拉著她過:“大姐,母親怎麼還不醒啊?鐘哥哥明明說過母親今天晚上就會醒來。”
徳昭看著嬌憨的小妹妹,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髻,對南華道:“以後阿寶身邊一定要跟著人,找幾個機靈點的,隨時能報信!”
南華趕忙答應。
徳昭對阿寶道:“母親太累了,不如阿寶跟姐姐一起陪母親睡好不好?”
阿寶點點頭:“我陪姐姐等母親醒來,等哥哥回來。”
徳昭淚水瞬時流了出來,她連忙吩咐道時,:“把榻收拾一下,我跟阿寶睡在那裡。”
南華應聲帶人去鋪被褥,徳昭疲倦至極,耳邊的小妹嘮叨聲都沒能拉回她的睡意,不一會就進夢鄉。
徐夫人自得知了兒子失蹤的消息身體就不好起來,白天見到長女一時激動又昏睡了過去。到了半夜,她模糊間被打更聲吵醒了,驀然間睜眼漆黑一片,她撩開帳子,這時睡在外間地鋪上的紅塵披衣進來,點起燈來,小聲道:“夫人覺得怎麼樣?要不要吃點東西?”
徐夫人點點頭,紅塵就要轉身出去,徐夫人眼神一掃,這才發現窗前的榻上有人。她掙紮著下了炕,見兩個女兒依偎在一起睡得正香,大女兒眉頭緊縮,仿佛有說不出的煩惱。
徐夫人看著兩個女兒的睡顏,眼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