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主傳!
長泰公主驚怒交加地說不出話來,手指著她們顫聲道“你,你大膽,敢對本宮出手!”
那侍女目露寒光“公主,在下可不是你的奴婢,你要是再這麼節外生枝,壞了我家公子的大事,在下可不客氣了。”
長泰公主噤聲不語,用筷子狠狠地插著飯菜,仿佛這樣就能發泄心中的不滿,她瞥見清平公主在一旁默然不語,惡意頓生,住住她的頭發把她扯了過來就要打。
那侍女麵上閃過一絲厭惡,出手阻止道“長泰公主,你好生消停些,打壞了她,若是露出破綻,你我都會丟掉性命。”
長泰公主不情願地鬆開了清平公主,靜王側妃忍不住衝了上來,接過女兒,淚水大顆大顆地流了下來。清平公主怕被看出端倪,悄悄替她擦去眼淚,心裡卻漸漸有了主意,自己的生死和榮華就在此一舉了。
戌時剛到,清平公主的駐地已燃起了火把,車上的人此時個個心裡不安。正當長泰她們猜測李釗是不是察覺到了異常時,外麵有人來報“啟稟公主,李將軍和於大人來給公主請安了。”
長泰公主大喜,她看了看那侍女,見對方微微點頭,隨即道“請李將軍過來說話,於大人就不必了。”
回話的人一愣“這公主的聲音仿佛有些不對,而且這話也有些不妥。”他應了一聲,急匆匆過去請李釗。
馬車裡,侍女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長泰公主,懶地說她這就是個沒腦子的人,正副使節過來請安,怎麼著也得一起見見,就算你想正使談事,你也可以過後請安畢後叫副使先回去,而不是直接不見。這個樣子人家不生疑才怪,想到剛才已經給主子送去了消息,估計珂公子也帶了不少人進來,就盼著李釗最好沒有發覺到不妥之處。
再說於侍郎聽了回話,不待李釗發話,搶先道“公主愛惜老臣體弱,但尊卑之禮不可廢。老臣就在車外遙遙給公主請安即可。”說完,帶著身後的一堆人呼啦啦朝馬車那裡行了過去。
李釗心裡暗笑,一揮手,後麵的人也悄無生息地尾隨了過去,那回話的人剛要叫喊,就被人捂住了口鼻拖到了一邊。
於侍郎引起的騷動很快就被馬車的人察覺了,長泰公主急忙問道“外麵怎麼回事?”
有人答道“於侍郎大人給公主請安了。”隱隱約約就聽到了一個男子的請安聲,長泰公主心裡舒服了不少,心想他們還是敬著自己的,轉而又想到人家是把自己當成了清平公主了,不禁哼了一聲。
這時,外麵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傳來“臣李釗參見公主殿下。”
長泰公主聽到這個聲音頓時激動起來,她拔出匕首指著清平公主道“叫他上車,本宮要親手殺了他。”
那侍女低聲嗬斥道“公主不可造次。”
清平公主雖然發懼,心裡卻覺得這位金枝玉葉行事當真荒謬之極,哪家的女子會大剌剌的讓一個孤身男子進自己的閨房?人家肯來怪呢!繼而又想到若是對方真的進來,自己該怎麼出手相助呢?
領頭的侍女以短劍抵住清平公主的背後,吩咐道“掀開簾子,讓他近前說話。”她可沒奢望過李釗會上這公主的鑾駕,不過能靠近他人一寸,傷他的希望就多一分。一個侍女拔出長劍,威脅車上的幾個宮女“誰要是出聲,我馬上送她見閻王。”
清平公主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打開了車門,垂下棉紗車簾。幾個侍女魚貫而出,侍立在車下,李釗看這幾人手均藏在在寬大的衣袖下麵,也不點破,就聽到車上一個女聲傳來“李將軍請起。”
李釗順勢起身,抱拳問道“不知公主所喚臣和於大人有何事?”他才不願意跟這皇家的公主有什麼牽扯呢,少不得把於侍郎給拉上了,省的有事說不清楚。
裡麵的人沉默一下,才又說道“李將軍,本宮即將遠嫁他鄉,心裡十分不安,聽聞李將軍曾在那裡盤桓過一段時日,想聽將軍多多對本宮提點幾分。”
清平公主雖然是被逼迫這設法引李釗上來,但未嘗不存了幾分小心思,就盼著李釗能走進些發現自己的困境救出她,她可是聽說了這位少年將軍威名赫赫,武藝高強,想來這些人都不是她的對手,因此自認為這理由非常地得體。
李釗心下微哂,淡聲道“公主抬舉臣了,臣當時忙於彆事,對那裡的風情世故不甚了解,不過公主放心,陛下給公主的陪嫁人裡麵,又不少精通各地習俗的人。公主殿下不如召喚這些人陪您說說話,也能打發路途中的枯燥。”說完,吩咐道“速速將陪嫁人員的單子取來給公主過目,一行人員的安置由公主安排。”
清平公主一陣心慌,她怎麼覺得李釗這是撒手不管了呢?
李釗吩咐人行事的時候,免不了側頭,身子也微轉了過去。這時,那些侍女拔出長劍齊齊向李釗刺了過來,口中喊道“拿命來。”
那挾持著清平公主的侍女聽著同伴動了手,一把推開了她,也跳了出去,腳下還未站穩,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四個同伴人人都被利箭穿胸,齊齊伏在地上,她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就見數道寒光迎麵而來,躲過了當胸一枝箭,手臂和腿上卻連中數箭,當下就疼暈了過去,自然也就沒看到後麵的事情。
楊珂和青巳帶著人伏在一處高地上,遠遠地看著李釗靠近了清平公主的車子,見手下之人動手,沉聲喝道“殺。”當先躍了下去,衝了過去。
青巳一把沒拉出住他,又看到場中生變,急忙喊道“公子,快走。”
楊珂衝在前麵,已距他幾丈遠,周圍又是喊殺聲不斷,根本沒聽到他的叫喊。不過他的腳步也停了下來,因為前麵突然出現了一對人馬,也是著一身黑衣,頸上卻繞著一段白綾,見到楊家的兵士揮刀就砍,仿佛正等著他們的出現。
這時,雙方的人已經交上了手,楊家的死士們在損失了數十人後也被激起了血性,借著淡淡地月光,也殺向了對方。
國風大喝一聲“來得好。傳令下去,凡今晚滅敵人十人者,有軍職的升職一級,無軍職者賞銀百兩。”他後麵的人大多是李家子弟和張仲堅商隊中的人,武藝都不弱,聽完他這話個個奮勇爭先。
國風連砍翻了幾人,就見不遠處一個白衣男子被一人拉住,似乎正往這裡觀望,他也不做聲,見己方也占了上風,悄悄地繞到一邊,靠近了那兩人。
青巳苦苦勸道“公子,先撤吧,對方已經有防備了,主子說了,一切以您的安全為上。”
楊珂不甘心道“不行,本公子不能走,要走你走,這次刺殺失敗了,李釗肯定不會想到還有第二次,我一定會在他進去河北前除掉他。”
國風一聽,原來這是領頭之人呢,越發小心翼翼地接近他們。
青巳武功高強,他正考慮要不要打暈了楊珂,強製他走,忽然就覺得身後有些不對勁,轉身將楊珂護在身後,喝道“有人來人,公子快走。”
國風見行跡已露,也不多言,現了身笑道“想走,沒那麼容易。”手中的砍刀直奔楊珂而去,青巳從旁伸劍架住了刀,對躍躍欲試的楊珂道“快走。”
楊珂反而大叫道“青叔,殺了他。這人應該是李釗身邊得用的人。”揮著長劍衝了上來。
國風伴隨李釗長大,無論是刀法還是槍法都是以實用為首,這次出來帶槍太顯眼,就把繳獲的一柄刀帶了出來,這把刀原本是突厥一個部落首領之物品,削鐵如泥,上麵還綴著顆碩大的寶石,國風嫌它太耀眼,本來打算除去換軍餉,還是李釗看了之後說道這寶石可以在交戰時遇到光時可以刺傷敵人的眼睛,國風這才打消了心思,不過還是把那柄金光閃閃的刀鞘賣了充了公,自己又尋人做了一個不起眼的烏黑牛皮刀鞘來配。他常年在戰場上,並沒有機會使用短刀,這次見青巳功夫不弱,就想試試這把刀的厲害,奈何兩人中間夾了一個楊珂,時不時地抽冷子給國風一劍,青巳又顧忌他的安危,一時間倒是成了僵局。
楊家的死士這次來了不下兩百人,有一部分人是混在隊伍中,更多的是尾隨隊伍而來的,是楊安數十年來苦心培植的暗中勢力,也背地裡給楊安乾了不少事。此時,卻被國風帶來的人殺地節節敗退,眼看著人數越來越少,青巳大為焦急,大喊道“撤,快撤。”
國風冷笑一聲“留下這兩人,賞銀千兩,官升三級。”人群呼啦圍了上來。
青巳被國風緊緊纏住,見已經有幾人攻向了楊珂,心中大為著急,情急之下,見國風的刀迎頭砍來,也不躲閃,直接撲向楊珂。國風見他拚了命,不敢輕敵,連忙跟上。青巳揮劍逼退圍住楊珂的幾個人,順手拎起他丟給了後麵跟隨的兩個人,吼道“快走。”轉身撲向了國風,全是不要命的招式,有人去攔截楊珂他們,青巳就會撲上去,也不管身上已經中了多少刀。楊珂此時已經後悔莫及,卻也不敢停留,在殘餘死士的拚死護持下,向早就看好的退路飛身而去。
國風見青巳一心求死,也不含糊,唰唰幾刀都砍中了他的要害,見這人終於倒在地上沒了生息。國風就要下令去追擊楊珂,就見李釗騎馬趕來,手持一把鐵弓,搭箭上弓,隱約聽見遠方的楊珂大叫一聲,被手下人背起來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