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主傳!
時隔四個月後,德昭帶著喬裝改扮的清平公主風塵仆仆回了雁門。
看著麵前女子麵上掩藏不住的愉悅,隊伍中除了德昭外唯一知曉她身份的沉心有些納悶道“將軍,屬下還是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選擇回來。不說將軍您已經送給她可以過一輩子優渥生活的金銀,就是骨子裡麵她也應該有自尊啊?她是公主哎,回來可是做妾,又不是正室。”
德昭好笑地看著她“怎麼?開陽將軍不值得以身相許啊?”
沉心連忙搖頭道“將軍,屬下可不是這個意思。屬下是覺得本來有更好、更自在的日子等著她,為什麼她還要回頭呢?二公子心裡根本沒有她,要不當初怎麼會親自送她去和親呢?”
德昭笑笑道“這你我不是她本人,肯定不懂了。不過,每個人有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隻要以後不後悔就行了。”
將清平公主失望地送進了德昭名下的莊子,德昭無視她祈求的目光。笑話。既然當初承諾了會好好當妾,那麼現在的委屈不過是剛剛開始。
徐夫人又哭又笑地將女兒迎了門,先是一通抱怨,怪女兒不愛惜自己,弄得現在又黑又瘦,一點都不像女兒家的樣子,接著就開始拉著女兒絮絮叨叨她走後發生的事情。
德昭一邊抱著韓氏生的小妹妹逗弄,一邊時不時地嗯幾聲回應母親,待她說得口乾舌燥後才溫聲安慰她“母親,你不要再為哥哥的親事自責了。不說哥哥不會怪你,女兒說句實話,現在舅舅隻有表姐一個女兒,就算我們家不去提親,舅舅遲早也會促成這事。雖然蘭兮表姐現在的一些舉止不儘如人意,不過好在我們知曉地早,而且舅舅自己也因覺得有所愧疚,輔佐哥哥的時候也更儘心儘力。您呢,就不要隻看到哥哥將來後院不安寧這事上了。日子呢,是人過出來的。都說人算不如天算,您就不要再勞心勞力了,一切事情都聽哥哥的就行了。”
徐夫人恨恨道“我還不是也為兄長可惜,本來以為是親上加親的好事,誰想到我這侄女竟然這麼撐不住場麵來。”
德昭見她情緒平緩了下來,遂安心跟阿寶一起逗著懷中的嬰兒,又從懷裡掏出一根紅線綴著的磨地光滑透亮的狼牙遞給韓氏“二嬸,這是得自侄女上次親手獵殺的一頭狼,已經用沸水煮過了幾道,也用藥水泡過了,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就留著給小妹妹壯個膽。”
韓氏笑嘻嘻地接了過來,見一點都不刺手,知道德昭也費了不少心思,立刻給女兒戴在脖子上“怎麼會嫌棄呢?這可是將軍姐姐送給小寶的。”
阿寶羨慕地看著,德昭又掏出一個來給了她,南華急忙幫她戴上。德昭作勢拍拍口袋,對李鐘道“你可彆跟我要,一頭狼上麵就兩顆牙可用,沒有了!”引得李鐘悻悻不已。
徐夫人見德昭悠然自得樣子,跟李罘對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問道“阿昭,你什麼時候去軍營?”
德昭隨口說道“過幾天再說吧。女兒這段時日覺得心神有些耗損,打算請母親幫忙調養一番再做打算。”
徐氏拚命地跟韓氏使眼色,韓氏無奈地小聲問道“阿昭,你還生蘭兮表姐的氣嗎?”
德昭奇怪地說道“怎麼會呢?祖母原來可是叮囑過我,生彆人的氣是拿對方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侄女才沒有那麼傻呢?”
徐氏在一旁忍不住道“既然如此,那你明天去舅舅家登門拜訪吧?”
德昭逗弄小寶的手聽了這話一頓,微微側轉身道“母親,徐家舅父按理說來是長輩,女兒多日歸家後應當拜訪也說得過去,不過舅父每日不是在父親身邊,就是陪著二哥處置事宜,忙著呢!要是為了女兒貽誤了雁門大事,那女兒不就是罪人了?不如女兒等到舅父也在侯府中的時候再去請安吧,何況女兒還沒有見過父親呢。”
徐夫人一愣,阿昭這是有多麼不喜林氏母女,竟然把齊國侯搬出來擋在前麵。她何嘗不知道兄長白天幾乎從不在家,拜訪徐永雷不過是借口,心裡還是希望德昭能試著跟徐蘭兮好好相處。
德昭不知道徐夫人的心思,隻道是要自己給徐家人些臉麵,可她不是聖人,不管怎樣,徐蘭兮嫌棄她插手自家兄長的事還擺在那裡呢,自己是退讓了一步,可不代表以後就要次次退讓。李釗對她十分信任,遇事也不瞞著,現在明顯對徐蘭兮不滿,那可不要上趕著湊上去惹地哥哥討厭。德昭早就決定清清楚楚擺明自己的立場對徐家人而言我李璽是徐永雷的外甥女,體麵我也能給,誰叫血緣關係在那裡呢。其他人嘛,惹毛了本小姐,不作興你。
徐夫人還略帶肯求地看著女兒“阿昭,母親是覺得……”
德昭臉色變了,她第一次打斷了母親的話“母親,阿昭記起絳州還有不少事宜沒有了結,女兒明日一早就啟程了。時間不早了,母親早點休息吧。”倔強地不看徐夫人目瞪口呆的神情,帶著一乾人就走了。
李罘來不及阻攔,見徐夫人還沒回過神來“大嫂,阿昭說明兒又要走!”
徐夫人“哇”地哭了起來“這丫頭是在跟我賭氣啊。”
李鐘嘟囔道“大伯母您非要阿昭去徐家舅父家,她才生氣的。她都說了會給徐舅父請安的,您非讓她去見那兩個討厭的女人。”
李罘嗬斥道“怎麼說話呢?沒大沒小的。滾出去!”
李鐘看了一下母親,見韓氏示意他沒事,於是跟徐夫人行了禮也退了出去。
韓氏將女兒交到李罘手裡,起身做到了徐夫人身邊“表姐,妹妹有些話說了你不能生氣。今天這事是你做的不妥,你想啊,咱家阿昭能文能武,小小年紀都已經是雁門的三品將軍了。這雁門除了你姐夫還有開陽外,阿昭不需要禮讓著誰,身份地位都擺在那兒呢。她敬著徐家人,那是她懂禮。可現在對方發難,她要總是忍著,那還當什麼侯府大小姐?”她接過紅塵手中的帕子,一邊替她拭淚一邊繼續說道“還有一句話,我雖然和您是表姐妹,可是我還是李家婦,您更是宗婦。德昭都答應拜見表哥了,您就不該再相逼了。孩子都是受不了委屈的,蘭兮上次可是多次當眾給阿昭沒臉,阿昭避讓到絳州去,未嘗不是息事寧人,你是萬不該再強求她的。”
李罘在一旁冷哼道“阿昭不去找她麻煩,那是咱家孩子宅心仁厚,還讓德昭去伏低做小,門都沒有。”
韓氏嬌嗔地看了丈夫一眼,倒是沒出言反駁。
徐夫人細細一想,可不是這個理嗎?當初阿昭為了不讓自己為難,才去了絳州,吃了這麼多苦,這剛一回家,自己就逼著她妥協。唉,真是豬油蒙了心了,女兒可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她止住了眼淚,見弟弟和表妹都是責怪地看著她“是我想左了,蘭兮這樣的性子將來指望她照拂阿昭也是夠嗆。”
李罘淡淡道“大嫂,咱們阿昭的本事比開陽都不差,不用那個心胸狹窄的女子照拂。再說了,阿昭將來是要嫁人的,又不是在李家過一輩子,即使將來咱們都不在了,婆家對她好也是一樣。”
徐夫人點點頭,又急道“那阿昭明天說要走呢。”
韓氏笑笑道“您多想了,那不過是孩子的一時氣話。我可是聽鐘兒說明日開陽就回來了,有開陽在,您就放心吧。不過,還是要給孩子個台階下,明兒啊,咱們帶著小寶去她院裡找寶貝去,鐘兒說阿昭帶了不少絳州的特產回來。”
德昭回了昭和院,匆匆洗漱了就睡下了,一句話都不想說。跟她去見徐夫人的葛覃知曉她心中苦悶,吩咐院子裡的人都小聲些做事,免得驚擾了她。
第二天一早,徐夫人就按捺不住內心的緊張,派人叫了韓氏一起,就帶著孩子們進了德昭的院子。德昭一臉不情願地出來迎接,她很少有這種小女兒的形態,惹的徐夫人暗自悶笑。
德昭賭氣地將帶來的東西都丟在廳裡,悶聲道“挑吧,一人隻能挑一件。”
徐夫人見女兒彆扭的樣子,反而放下心了。說起來她最怕女兒若無其事了,那樣的阿昭是誰都說服不了的,現在她有氣發,顯然覺得自己隻顧徐家不疼她了。
徐夫人有心逗大女兒,對阿寶道“去,給你和小寶寶妹妹可勁地挑看中的東西。到時候,母親叫人拿包袱給你包好。你姐姐說了你可以拿一件,但沒說是大的還是小的。”
德昭氣鼓鼓地看著耍無賴的徐夫人“母親,不能這樣。瑾姐姐和九娘我還沒給呢,您都給了妹妹們,我可沒禮還她們。我去絳州的時候,瑾姐姐送了我兩雙靴子,合腳的很。”
徐夫人嗬嗬道“本夫人可不管咱家大小姐的事。拿、可勁地拿!”
眾人正笑鬨成一團,就見沉心跑了進來“小姐,北風在外麵求見,說是有要緊的事。”
德昭歉意地看著徐夫人,徐夫人連忙道“你快去吧。我們不過是過來耍的,一會就回去了”
德昭吩咐葛覃好好伺候著,就帶著沉心來到了院門外。就見北風來回踱著步,見她出來連忙迎出來“小姐,莊子上出事了。”
德昭吃了一驚,湧上一股不詳的預感“哪個莊子?”
北風道“是安置清平姑娘的莊子。”
德昭連忙道“怎麼回事?”她可記得那莊子是當初齊國侯送給自己的馬莊,還有重兵把守,按說應該沒有人注意到才是。
北風低聲道“今天早上,徐家的林夫人和大小姐帶著一幫城內遊玩的夫人小姐突然登門說要休息遊玩,守衛的人說是私人的莊子,不好接待客人。可對方不聽,同行的王守備家的四小姐還傷了人。”
德昭挑挑眉頭“王浣紗?她怎麼跟徐蘭兮玩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