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你昨天的工資。”
“何摧,當一天助理要給這麼多工資啊?”
“嗯。沒有我日工資多。考慮考慮過來實習?”
“不。我不能太早把自己出賣給資本主義。還是自由自在幾天吧。”
何摧想想倒也是。她還能自由多久呢?工作之後就該被工作綁架了。而且還要分時間出來跟自己談個戀愛的不是?想到這裡,這一日壓抑著的對她的想念此刻都被自己“談個戀愛”的想法給釋放出來。怎麼會這麼想她呢?她也會想念自己嗎?一樣多,或者再少一點點也可以?
“你也沒有藥吃,對嗎?”
“嗯,都過期了。”
“那就最簡單的辦法,熱水泡腳,多喝熱水直到冒汗,暖暖地睡上一覺或許就好了。”
“書冉,我沒事,不用擔心。”這些年也沒怎麼生病,即使有個頭疼腦熱也不會遠程跟老媽彙報,能扛的扛過去,大不了吃點藥。被一個人念叨著、叮囑著,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現在也不是多麼希望誰來關心關心他,隻是離她遠,想把她的注意力多拉過來一點兒。
葉書冉咬著唇想很擔心嗎?就……這麼明顯嗎?她聽見電話那邊門鈴響,不是叮叮咚咚讓人發急的聲音,很柔和的音樂。
“如果沒什麼事,我就掛電話了。”
“你稍等一下。”何摧持著電話走過去開門。門打開,外麵站著24小時粥店的外送夥計,他說“廖琪琪小姐讓我給您送的晚餐。”這個小夥計何摧認得,來送過幾次餐,自己每次都會額外給他一些送餐費,小夥子很開心。所以每次送餐都特彆快,冬天還會多加兩條毛巾裹在保溫食盒外麵。
何摧接過食盒,轉身放在門口的櫃子上,說“你稍等,我給你拿錢。”
等他把電話放回耳邊,隻聽見忙音。電話還是被掛斷了。
原來,廖姐姐的名字是叫“廖琪琪”。你看,葉書冉,你根本不必擔心他,他有廖姐姐呢。葉書冉看著大鏡子裡笑容凝固的臉,一點兒也不好玩,是不是?
何摧付了錢,關好門茫然地看了下手機。若不是那邊想著忙音,他以為自己手機沒電了,“再見”都沒來得及說。
何摧把食盒拿到餐桌,一一打開,小米蝦滑粥,雞蛋薄餅,醬瓜小菜。他想叫廖琪琪過來吃,看了看這一人份的量,就罷了。今晚不宜跟她再接觸下去。吃了幾口,肚子裡熱乎舒坦了許多,他又把電話撥出去。
響了很久葉書冉才接起來,一貫地說“您好,找哪位?”
“壞丫頭,你怎麼不說‘再見’就掛斷電話?”
葉書冉被這聲“壞丫頭”叫得一愣。她們家書啟被惹急了,就會叫她“壞丫頭”,她當然不客氣地回他一句“壞小子”,可對何摧哪兒敢呐。而且吧,他這聲“壞丫頭”怎麼也不是氣急敗壞的語氣,用當下最流行的詞,那叫一個“寵溺”。所以何摧並看不見這時候的葉書冉已經悄悄地紅了臉——不是被他這聲“壞丫頭”叫的,是被自己的臆想給羞的。
她歎了口氣,說“我說了‘再見’的,大概你沒把電話放耳邊,沒聽見。”
“我不是說了讓你稍等一下嗎?”
“那跟你聊了半天也沒什麼事兒嘛。你的晚餐來了,不是正好吃飯。”她估著這會兒,他那飯也沒吃完呢。
“敢情你是說沒事兒就不能給你打電話是吧?”
“我……沒這麼說。”
“行,那我每隔一天的八點半都給你打電話,你提前想好了要跟我彙報什麼。”他想著這時候葉書冉糾結的樣子,開心地笑出聲來。
“你還是抓緊時間把飯吃了吧,吃涼了會加重感冒的。”葉書冉真的是著急掛斷電話,室友都回來了,見她在打電話便出去洗漱。剛剛還揶揄她,說“地下情浮出水麵,你們倆的熱線也開通了啊。”
“好。再見,書冉。你說過你會想我的,所以每天都抽時間認真想一會兒,彆糊弄我。”
葉書冉倒抽一口涼氣,何摧在那邊聽得清清楚楚。他倒要看看,葉書冉這傻姑娘什麼時候能認清現實就是她已經被他給盯上了。還有就是什麼時候她才肯敞開心扉,也承認自己喜歡著他。
這回是葉書冉先聽見忙音的。她失去了問他“何摧,你到底要乾嘛”的機會。她還想對他說“我一點兒也不願意想你。”
葉書冉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傻瓜,沒有糊塗到分不清朋友的哥哥、哥哥似的朋友、何摧跟自己之間的不同。那,又怎樣呢?橫在兩個人間的問題,有你知我知的,也有你不知我知的。如果說隻要把自己往北京一流放就能實現王子和公主故事般的圓滿結局,那現在立馬打一個電話,說“何摧,如果你喜歡我,我就去北京找你。”這種牛哄哄的令人汗顏的事情也不是沒做過。大二時候,厚著臉皮問那個師兄“你喜歡我,是嗎?”得到對方麵紅耳赤的回答“是”之後,還不是欠揍地說了句“對不起,我不喜歡你。”可是這一次真的不行,因為總有那麼差勁的預感一錯,就是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