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摧點了點頭。然後想晚上連照片都看不著了。
葉書啟攔了黑子，書冉進了家門，到客廳跟練毛筆字的媽媽打了個招呼，問“我爸呢？”
高美鳳說“還沒回來呢。”
“有吃的嗎？”
“你從哪兒回來啊？午飯都沒吃？”高美鳳頭也沒抬。
“彆提了，去吃日本料理，這個季節咱們這兒哪有新鮮的？我還吃了口壽司就噎著了。”
葉書冉回房間換了衣服，再出來的時候看見媽媽還在練字，歎了口氣進廚房自力更生。她掀開鍋蓋看了看，又開冰箱看了看。
葉書啟進來，說“姐，剛才那車送你回來的？”
“你說出租車嗎？”葉書冉找到昨晚的剩菜，從鍋裡盛了碗米飯，一起放蒸鍋裡麵熱。
“那車真是不低調，我以為是你的南瓜馬車呢。”
葉書冉白了他一眼，說“你是說我媽是後媽？葉書啟小朋友，如果我是灰姑娘，我的南瓜馬車會變回原形，可是最終還是穿上水晶鞋坐上了王子的馬車。灰姑娘的故事告訴小朋友什麼叫奇遇，告訴大朋友什麼叫豔遇。”
葉書啟噗地笑了，說“我服了你，永遠不會在我麵前降低你的公主姿態。好吧，一母同胞，你是公主，我也是王子。為了我自己的身價，我也不能再貶低你了。”
熱乎乎的飯菜吃下肚，葉書冉才發現自己實在是太餓，整整一大碗全都吃光了。而她的肚子似乎和她的心情一樣，在農曆新年的第一天經曆了大起大落。而結局，總歸是好的。異常的好。剛剛那個鼓勵性的腮邊一啄，她是自打何摧說“情不自禁，蓋個章”的那個額間一吻起便醞釀的。如果他沒有片刻的失神，該發現她的唇是“哆嗦”的。她不想讓何摧總是以為自己踟躕不前，因為比較起來，她的“喜歡”未必比他的少，除了不能馬上承諾可以跨越空間的距離。
葉書冉洗了好些水果，放在大果盤裡端到客廳，說“媽，吃水果。您這打字打算練到幾點？”她腳下已經堆了好多的紙。
“怎麼？”
“我爸不回來，咱也得吃晚飯啊。”
高美鳳哼哼笑兩聲，說“你不是剛吃了一大碗？惦記晚飯太早了點兒吧？”
葉書冉翻了翻白眼，一手拿一個水果回房間去。雖說再吃下一個蘋果會有點撐，可是她堅信，等水果發揮了消化功能就好了。站在書架前，她發現自己已經好久沒去買書了，書架上這些，還都是高中時候買的，不乏一些世界名著。可是，很多名著的情節都忘光了。真是不學無術。抽了那本《飄》出來，隨手翻到一段“我是不笑你。我是笑你的外貌和你的內心實在相差太大了。我在回想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那是在威爾克斯家的烤肉宴會上。那時你身上穿一件綠衣裳，腳上穿一雙小小的綠軟鞋，被男人團團包圍著，你處處想到的，就隻有你自己……”葉書冉想我現在處處想到的恐怕也隻有我自己。我腦子裡也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想跟何摧在一起，以兩全其美之策。葉書冉繼續看下去，她始終不明白，雷特為什麼那麼愛斯卡利特。她是個被寵壞了的女人，被那些愛慕她美貌的男人，她的家人，甚至阿什利，梅蘭妮。雷特對她的了解深入到了靈魂，知道她雖然勇敢、美貌，但是自私自利，可是最寵壞她的還是雷特。也許，愛情裡是不分好愛情壞愛情、好女人壞女人、好男人壞男人的。
看到昏昏欲睡，高美鳳敲門，說“你的電話。何韌的。”
葉書冉一激靈清醒過來。她忘了自己聽到的是何韌還是何摧，光著腳跑到客廳接電話。
高美鳳看她慌慌張張的樣子皺了眉，拎過拖鞋扔到她腳下。拿著聽筒，她說“你好，我是葉書冉。”一邊用腳把拖鞋勾過來，套在腳上。
是何韌。他說“好久不見了。你回來都不打個電話給我？”
葉書冉鬆了一口氣，她說“你應該了解我的，我最懶得打電話到處聯絡，我隻在心裡想著你們就好了。誰同樣與我心有靈犀的，必然會聯絡我。”
“懶得你！”
葉書冉想，何摧跟何韌的聲音不像。而且何摧說話的時候，多少會聽出來他在北京生活，何韌還是地道的哈爾濱普通話。
“啊，對了，我還沒說‘過年好’。過年好啊，何——韌。”她差點脫口而出的是何摧。
“嗯嗯，過年好。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出來聚一聚？開始找工作了沒？”
“好啊，我過幾天就有時間了。安排好了，通知我即可。工作還沒開始找呢。”她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穿過電話“你跟誰通電話？”是何摧在問何韌。
“跟葉書冉。喂，葉書冉，記得我哥嗎？要不要和他說幾句？”
葉書冉忙說“不用了。你代我問候他一下就好了。”想說是想說，可不是這個時候，又說什麼是好呢？
“你等一下，我哥要和你說話。”葉書冉頭抵在桌子上，本來是覺得好無語，結果卻笑了。
“你好，書冉。我是何摧。好久不見。”何摧真的接過了電話，異常認真地說“好久不見”。
這人還真是，一本假正經。好久不見？有多久？她看了下牆上的掛鐘，還不到2個小時。
“嗯。”她忍住笑。
“剛才何韌說，如果你要是去北京工作，拜托我照應你。你找工作的時候，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聯絡我，千萬彆客氣。”
“嗯。”她打算這樣嗯下去了，不然高美鳳女士又要問東問西的。
“那你記一下我的電話號碼135……”。
葉書冉咬著手背，讓自己彆笑出聲來，她說“我記住了。”
何摧最後一句說“那，歡迎你到北京來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