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愛不摧!
中午隨蘇英偉在外麵吃了一份兒暖暖的魚片砂鍋粥,末了還打包帶回來一份雞蓉粥。老板說他們那兒的粥沒有外賣的包裝,蘇英偉就軟磨硬泡把一砂鍋都給端回來了,叮囑葉書冉晚上用電飯鍋熱透了再吃,剩了第二天早上就彆吃了。
從醫院回來的時候,葉書冉把剩下的針劑都帶了回來,說在校醫院打針就行了,不要再跑那麼遠。蘇英偉也同意,說第二天再來陪她打針。葉書冉一再推說不用,路途很近,自己可以來回,實在不行還有室友呢,不勞他再兩三頭地折騰了。蘇英偉說也好,等好了再請他吃紅燒大排。
傍晚老大她們回來,看見葉書冉好了些也放下心來。錢鑫一個勁兒誇蘇英偉體貼,會照顧人。嘖嘖遺憾葉書冉和他摩擦不出火花。
小四兒告訴葉書冉中午的時候何摧的打電話找她,讓她務必回電話。
老大問“你們鬨彆扭了?”
葉書冉搖了搖頭。
老大沒再追問下去,和葉書冉一起把粥熱了,倆人一起在寢室裡喝掉一鍋粥。晚上她們要在寢室打牌,葉書冉說“請你們換個地方玩兒,今天我得清靜清靜。最近你們實在玩得過火,一堆人一玩一下午,到了晚上吃完飯還繼續。我聽男生那邊說你們都排出十大高手了?”
“是啊,下周男生和女生要有個對抗賽。”收拾完,錢鑫在走廊裡一張羅,立馬牌友就聚齊了,她們在隔壁的寢室又開了牌局,寢室裡的椅子被搬得隻剩一把。
葉書冉找了本書看,可是坐了會兒還是累,於是拉上窗簾,爬上床。她把枕頭靠在後背,蜷起雙腿,把下巴支在膝蓋上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外麵。現在是自習時間,校園裡走來走去的人並不多。其實大四下學期的課程沒有全部結束,可是上課的人總不能全勤,老師也睜一眼閉一眼。自打這學期開始,自己也沒怎麼上自習。聽說這個星期要選畢業論文的題目,一時真的是沒法離開學校。到學校那天在下車的地方給爸爸打了個電話,家裡的電話已經停機。還有,一個電話也沒給何摧打過。雖然才回來第二天,可是怎麼覺得好像離開他好久好久了似的?葉書冉吸了吸鼻子,眼框發酸。真的很想他啊。
糾結了一會兒,葉書冉看了看時間,從床上爬下來,咕咚咕咚喝了些水,然後拿起電話撥了那早就爛熟於心的號碼。
“書冉。”
葉書冉一聽見何摧叫她的名字,就忍不住想哭。生個病還不至於使人脆弱如此,葉書冉對自己突來的情緒也感到恐慌。
“嗨,何摧,下班了嗎?”
“嗯。”
葉書冉的心哐地一沉。聽到這聲“嗯”沒有辦法組織下麵要說的話。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想到嗆了一下,咳嗽起來。她忙把聽筒拿遠。這個咳嗽真是來勢洶洶,咳了半天才緩過來,她拉過椅子,虛弱地坐在上麵。然後移過聽筒,說了句“真是抱歉。”
“病了?”
“嗯,不太舒服。”葉書冉想,真是不知所謂的一個開場白,早知如此,這個電話都根本不要打才好。接下來,他是不是要說“那你休息,有空聯係?”
“聲音都啞了,是不是發燒了?昨天晚上打電話,你室友說叫不醒你,是不是那時候就病了?”
“我也不知道那時候病沒病,總之是睡到沒有意識一樣。”葉書冉各種委屈一齊湧上來。
“那現在呢,去醫院了嗎?打針吃藥了嗎?好些了嗎?”
“好多了,上午去醫院被醫生半威脅半強迫地開了三天的吊瓶。她說如果我不打吊瓶就要簽‘責任自負’的什麼書。”
“現在和我說話嗓子疼不疼?累不累?”
“有點兒疼。昏昏睡睡,不太累了。”
“書冉,你知道嗎,從你下火車到現在有三十幾個小時,而我就等了你的電話三十幾個小時。剛才看見來電顯示是你的電話,我才鬆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回來的時候去學校的招聘會轉了一圈,回來之後就病了。”
何摧沉默了。葉書冉也不急著說話。好半晌,何摧才問“招聘會有收獲嗎?”
“什麼收獲,簡直就是到那裡招人家嫌棄的。”
“就為這著急上火?你今年不工作也沒什麼,可以全力以赴複習考研究生或者考律師資格。但是前提是無論做什麼,你都得來我這邊,跟我在一起。”
真是趁人之危,讓一顆生病的脆弱的心又柔軟得一塌糊塗。
“何摧,本來你剛才剛接電話的時候,是想表示你生我的氣了,不想搭理我的,是嗎?”
何摧歎了一口氣,這姑娘又轉移話題了。他此時想,難道要在她畢業的時候親自把她帶過來才不用再患得患失了?
“接電話之前有一點兒想對你生氣,可是叫完你的名字就完全背叛自己了。”何摧覺得自己對著葉書冉總是要失去一些原本的水準。以前湘湘總是說他一點兒也不會說甜言蜜語,一點兒也不會哄女孩兒開心。現在,他也不確定自己說的算不算甜言蜜語,可是他知道自己正在哄電話那邊的女孩開心。
何摧聽著葉書冉聲音沙啞虛弱,還不時咳嗽幾聲,心疼她病這一場,於是讓她好好休息。葉書冉雖然覺得很累,但是這通電話也讓她心裡舒坦了不少。跟何摧道了晚安,她趴在桌子上細細品味心裡小小的甜蜜。這算是戀愛的感覺嗎?自己真的就要因為“琪琪”的存在逃掉嗎?這樣是把兩個人的感情置於何地呢?可是如果自己有一天不得不黯然離場的時候,又該怎麼自處呢?
第二天葉書冉早上起來覺得身上清爽了一些,計劃著上午去打了針,中午去洗個澡,下午去校辦把要辦的手續谘詢一下,該簽字蓋章的就簽字蓋章。沒想到到了校醫院,竟然在大門口看見了蘇英偉。他見葉書冉獨自走進校醫院,皺了眉,待她走近,說“你怎麼沒找人陪你過來打針?萬一你打針的時候睡著了怎麼辦?”
葉書冉心裡很是感動了一下。“你怎麼沒事先說一聲直接就來這兒了?”
“我給你打電話你也肯定不用我過來陪你,所以不如先斬後奏了。我也剛來,看見輸液室沒有你就出來等。幸虧我來了啊。怎麼樣,今天好點兒沒有?”
“嗯,比昨天好多了,燒退了,就剩嗓子還疼。”
“炎症不退會反複燒起來的。”
他們一起去醫生那裡掛了號,拿昨天醫院的診斷和藥過來,醫生安排他們去輸液室。
打完了針,蘇英偉和葉書冉去學校的食堂吃了頓飯,葉書冉說等自己全好了,會請他吃大餐。蘇英偉說“你好好養著,明天開始我忙得沒時間關照你了。不過你要是有什麼事兒千萬給我打電話。”
葉書冉告訴他務必放心,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再吃幾天藥就好利索了。
蘇英偉瞧著她臉上有了點兒血色,也稍安了心。
飯後,葉書冉去澡堂洗了個澡。剛回寢室沒多久,聽見呼叫器說有人找。她下了樓,沒看見有認識的人等她,站在門口四處看了看,問傳達室的阿姨“阿姨,誰找我啊?”這時候旁邊一個拿著水果籃的男人朝她走了過來,說“請問,你是葉書冉嗎?”
葉書冉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真的一點兒也沒有印象,說“我是啊。請問你是哪位?”
那個男人自我介紹說“你好,我是何摧的同學,李白,在學校讀博士。”
葉書冉聽了這個名字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沒辦法,我媽姓李,我爸姓白,他們又都喜歡李白的詩,我就叫李白了。我大哥叫白李。”
葉書冉又“噗”地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忙忍住,但是忍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