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愛不摧!
第四章
自打從北戴河回來,葉書冉一直就住在何摧這兒,隻有一天晚上在附近吃了晚飯,她回去取了趟東西。遇到對門的白楠,還留了個電話給她。白楠問她怎麼總不見回來,是因為家在北京?她說“這陣子常住在親戚家裡。”
這兒到底是比宿舍舒服,隻是早上去昌平太費勁,都是倆人早起,何摧送她去長途汽車站。平白地多了這麼個事出來,葉書冉覺得何摧太辛苦。可是每每說要回學校去住,何摧都有各種理由讓她留下來,而她每天跟他分開的意誌力也越來越薄弱。
那天晚上在亞運村那邊的私家菜館吃了飯出來,她還在勵誌地琢磨著周末試一試做那種奶香小饅頭,還跟何摧說她比較喜歡學校食堂的哪一道菜;在學校的東門發現了哪家館子還不錯;今晚吃這麼多,明早食堂的一碗白粥就可以打發早餐了。
何摧說“今天不回學校吧。”這口氣也不是商量的意思,可是葉書冉沒聽出來。
“我都好幾天沒回去了,該回去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桌子椅子等著你陪呢?”
葉書冉側頭看何催,那時車外淋漓著小雨,車窗上的雨滴將窗外的燈火折射得如煙花一樣耀眼、絢爛。而璀璨煙花影中的他,清亮的眼睛閃爍著流光。一下子,她就心疼起他來。就像她一個人在異鄉努力地適應、生活,時而被孤單襲擊得內心不堪,他又何嘗不是一個人。而此時的他們倆,應該是在這兒彼此最親的人了。“最親的人”,這四個字瞬間盈滿心房。葉書冉知道,自己完全投降了。
她願意和他在一起,在他不想和她分開的時候。
媽媽說,如果她不懂得潔身自愛,就把她揪回去。媽媽隻是告訴她要保護和愛惜自己。可是何摧他已經在努力地保護和愛惜她了。
如果何摧晚上沒有事情,他們倆就出去約會,西單的啤酒節、王府井的夜市、三裡屯的酒吧、高檔的餐廳、藏得很深的私家小館,兩個人換著地方吃喝玩樂。
這個周末,吃了早飯葉書冉說哪兒也不想去,就想一會兒去買幾張光盤回來,看電影閒呆著。何摧想了想,說“帶你去練車。”
葉書冉趴在沙發扶手上,說“不練。我不喜歡開車,駕駛證都沒帶過來。”
何摧坐在她身邊,把她的手放在手心裡玩兒,說“練一練吧,買輛車,這樣你上下班、出去玩兒就可以開車。你看你才來多久,又瘦了。”
葉書冉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還好吧?我擔心每天跟你吃飯店什麼的會長胖呢。再說回車,你買車給我,我是不同意的,我自己買不起,估計我那點工資養車也捉襟見肘的,所以車的事彆提了。我也不會老是往昌平那邊跑,目前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待到8月份開學,我也就不會再去那邊了。”
“我也不是要給你買車。我早就想換一輛車,那天我去車行給這車估價,賣了也沒幾萬塊錢,還不如給你這個新手開著呢。就算不跑昌平,你上下班地鐵加公交回來也要一個半小時以上,等車也煩,人擠人的也煩。”
“我不是大部分時間住學校教工宿舍嘛,所以……”
沒有所以,何摧用一吻封住了她的嘴。
他喜歡極了她每次在接吻結束之後,那滿眼的水光瀲灩,麵若桃花,唇似紅晶。他不禁又低下頭去在她的唇上細細地用舌去描摹,說“我們做love一定會非常和諧,試一試,就試一試好不好?”
這樣說著,還沒等書冉給予任何回應,他隻要腦袋裡想著這檔事兒,便血脈噴張起來,吻得便重而迫切,手下也不老實。
葉書冉被他壓在沙發上,阻止他的力道便使不出來,但是何摧的熱度和急切讓她幾乎要抵擋不住,等她的唇被放過,便氣息不穩地說“試……試一試?不行的話,要……換貨嗎?”
何摧一頓,在她頸側咬了一下,葉書冉“啊”地叫了一聲。
“換貨?換哪個?”何摧盯著他,那表情凶凶的,仿佛她說的要換哪個,他若不滿意,就要吃了她似的。
葉書冉著惱又膽怯地看著他,說“也就是,一急就胡說了。”她悄悄滴拉起自己的肩帶,一副知錯就改可憐兮兮的樣子。
“有些話不能信口胡說,知道嗎?”
“知道。可是你也不能隨便張口就咬,剛才咬疼我了。”
何摧瞟了一眼被他稍用了力氣咬過的地方,清晰的牙印,一團紅。手指輕輕撫上去,猶嚴肅地說“力氣是大了點。”起身,把葉書冉順便拉了起來,還攏了攏她略顯淩亂的頭發,歎了口氣,說“你啊!”
何摧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顯示,是他母親大人。自打葉書冉來了北京,她老人家打過來的電話越來越多。有幾次她要和葉書冉講話,何摧覺得葉書冉肯定會不好意思的,便說不行。
葉書冉見何摧張口叫“媽”,笑微微地,比了個“問阿姨好”的口型,走回自己的房間。那株小仙人球總不見長大,也許可以添幾盆綠色葉子植物,看著它們開枝散葉,花開花謝。
過了會兒,何摧收了電話進到葉書冉的房間,她正坐在桌前看書。那本《法理學》是她大一時候的課本,她總是翻,上麵有舊的波浪線、直線,還有大概是期末複習時隨手記的題目,娟秀漂亮,又不屬於任何字體,時日已久,圓珠筆的油漬都暈開。他問過怎麼總是看這本書?她說“當時沒大學懂。現在回頭來看,每看一次,領悟到的東西就多一些。”她不在的時候,他也曾坐在這裡看過這本書,很純粹的法學理論。
何摧走到她旁邊,靠在桌邊問“要不今年複習考研吧?”
葉書冉夾好書簽,合上書,拉著他垂在身側的手,輕輕撫摸著她拇指那裡的剝繭,說“今年律師資格和研究生都不想考,我要給自己放一個長長的不學習的假期。這一點你千萬彆和我媽站在一條戰線上。”好像忽然想起來什麼,她睜大眼睛問“不會是梁阿姨也希望我考研吧?”
何摧笑了,摸了摸她的腦袋,說“我媽不會把手伸這麼長管那麼多的。”
“那你呢?”
“我?你怎樣都好了。不過在學校裡不繼續深造有些可惜。你同學進事務所的多嗎?”
“留去了南方的同學幾乎都進了事務所。”
倆人都沉默了一會兒。葉書冉知道,何摧覺得她現在做的工作沒什麼意思,隻是安穩,好在繼續進修方便罷了。
“去買花吧,我想在窗台上擺幾盆綠葉植物。”葉書冉晃了晃他的手。
“好,你開車帶我去。”
葉書冉無可奈何地翻了翻眼睛。相處這麼久下來,她是知道何摧想做的事情,是想方設法總要達成的。要不要用他這輛舊車子再說,練車這事兒他已經說了好幾回了。她委委屈屈地看著何摧,說“好吧,那你要去衛生間方便好了,我換身衣服。”
何摧笑說“放心吧,我不是邵文帥,那麼糗的事情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