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
烈日炎炎。
孟凡負手而立,耐心等待著,並不理會下方的議論。
這龍神?怎來的如此遲緩!
就算水府距此千裡,也飛不了多久吧……
有時候,不得不羨慕龍種的天賦神通,不像自己,法力渾厚不假卻無法覓得節省氣力的法門。
“道長是在等龍神吧。”
“大家再等一等。”
“阿娘,兒渴……”
“你們說,會不會是龍王爺暗中使壞,其實不關城隍的事。”
“否則,為何召見的語氣那般凶悍,什麼如若不至,雷斧不容。”
孟凡掃了一眼台下:“……”
頓時,無語了。
法眼之下,隻見城隍魂體借助微弱香火之力,附身在一位體虛老人身上,正發出虛弱的聲音,為自己做辯解。
就這麼不相信貧道?
既然先前已經答應了,事後肯定會幫忙分說一番,隻能說縣令先前那個祭文太過駭人……不,駭神。
隊伍最前方,縣令抬起官袍,擦了擦土黑色的臉,實不相瞞,原先他官邸中還有點清水,本想著夜間擦洗一下身子,結果被孟道長以做法事為由,直接連盆端走。
此時此刻。
法壇高台之上,卻見幾麵錦繡令旗、一銅盆、一塊五雷號令、一道天蓬尺,以及各種法器。
這都是全縣三千餘戶人口,上萬人的希望,若是不見成效,那大家都得逃荒,請州府接濟。
至於父母官……
眼下盛行天人感應之說,要是整個中原大旱,顆粒無收,且昊天上帝不顯靈,連陛下都要下罪己詔,何況區區七品綠袍。
“終於來了。”
雲頭之上,一道紅影站定。
袍服華貴不假,奈何相貌粗鄙,正在接受拜見的鄧天君心中愈發厭惡,一股子怪味未曾散乾淨。
不消說,剛剛定是跟妖女廝混呢。
“免禮吧。”
“過會兒聽那道人安排,令牌為號:一聲響風來,二聲響雲起,三聲響雷閃齊鳴,四聲響雨至。”
“到了第五聲,雲散雨收。”
“可曉得?”
鄧天君目光斜視淮水龍神。
而那惡蛟得道的蠢物忙不迭點頭,將視線從孟凡腰間收回,心道:
確實是個有關係的道人,護教王靈官、龍虎山祖天師,再加上五雷號令,怪不得能給爺設局。
現如今,它越想越覺得,對方是剛好撞上此事,尋個筏子找自己晦氣。
否則,雷部怎就不提前通知呢?
送些夜明珠、靈藥,再邀到水府吃吃酒,推幾個磨人小妖精過去……
邏輯通。
奈何見識淺。
降一場甘霖,潤澤百姓心田,讓莊稼能種下去,才是第一要事,至於何時斬龍、怎麼斬,孟凡自有計較。
“風婆、巽二郎何在?”
“風!”
令牌拍擊桌案。
下一刻,壇上法旗無風自動。
隨後,風吹樹葉,娑娑作響。
東風嗚嗚而來。
有一群赤膊乾瘦小孩撒丫子亂跑,口中狂呼風風,也不知是激動,還是模仿台上號令天神、言出法隨的道長,覺得這樣很威嚴。
“推雲童子、步霧郎君!”
再一聲令響。
二者皆為小神,自不會得罪這等有背景的道人,哪裡敢耽擱,得了號令以後,立刻施展法力。
霎時間,雲與風齊齊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