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源在國內,可以用,出去了,便是天高皇帝遠。
他不放心!
至於君威?
自然可惡!
竟然敢用君威這種名字,造反之心昭然若揭!
但卓君彥終究還沒有造反!
他的存在,不是在給朝廷製造麻煩,是給那些坐大的諸侯製造麻煩!
既如此,忌他作甚?
當皇帝的時間長了,討厭的人也就越來越多。
這朝上的三公,文武的百官,還有在外的諸將,他哪個都討厭,人人都厭煩。
就連那號稱忠誠皇室的溫涼王溫成器,誰又知道,他鴻陽也是厭煩得緊?
此人,尤其討厭!
有那麼多討厭的人,有那麼多不服管的混蛋,一個沒有公然作亂,仍服王化的卓君彥,他來不及忌憚,沒精力憎惡。
討了厭了,卻也忍了。
至少對他來說,是如此!
所以,對用君威人對付高林,也並不那麼在意。
他更在意者,是現在的麻煩,會不會變成將來的危機!
竇書凱明白他的心意,微笑道:“正源最在意的,是他妹妹。”
“歸思思?”聽到這個名字,鴻陽猛然色變。
該死!
混賬!
那一瞬間,他有種要殺人的衝動。
這個孽種!!!
竇書凱,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當著朕的麵提她的名字?
竇書凱隻做不知:“溫涼王不久前和卓君彥達成合作,會把此女帶去軍中,協助與凜國的作戰。陛下知道,戰場之上,生死難料。”
鴻陽一拍扶手:“朕沒說讓你殺她!朕要她死,她早便死了!朕要的是她的人!那個賤婢……”
他話不儘,意已現。
歸思思,歸妙嬋的孽種,是他的!
他要得了此女,玩弄股掌!
這是他對歸妙嬋的複仇!
若非如此,君家怎麼會與歸山君合作?
無能的君家三兄弟!該死的君家三兄弟!
竟然沒能把人帶回來!
竇書凱微笑:“生死自然是在陛下一句話。不過如此一來,沈正源若是還在洛州,怕是有所不便。”
聽到這話,鴻陽的心情陡然沉寂下來。
他明白了竇書凱的意思。
歸小貓到了涼州,便等於是落到了溫成器的手裡,但如果君威軍還在,沈正源還在,怕是事情不好處理。
溫成器與凜國開戰,最不希望發生的,就是內部有人扯他後退。
在這般情況下,讓他們走出去,或許是個好主意。
眼睛微微眯起:“這樣嗎?也好,既如此,朕同意了。”
“遵旨!”竇書凱退下。
鴻陽看看旁邊站著的鄭鐵軍:“你有何事?”
鄭鐵軍抱拳道:“安城府尹雲重柳,殺了臣一名校尉。”
“為何事?”
“說是見他未拜,有失禮數。”
“確實慢上了。”
“當時他有緊急軍情。”
旁邊雲師師忙道:“天下盛平,何來緊急軍情?”
這雲重柳,便是雲師師的父親。
鄭鐵軍麵色如鐵:“昌州水災,導致民亂,向我求援。臣的這名校尉,為人精乾,辦事得力,他也是心切稟報,過路時無意中衝撞了雲大人車駕。”
神佑軍也是禁軍八大偏軍,專門用來應對一些小規模戰事,包括平定民亂等等,但實際還是借此機會,維持在地方的威懾力。
否則當地府軍就可以處理,犯不著動禁軍。
這一殺,殺的不僅是他的人,更直接影響了神佑軍的行動。
雲師師瞥了一眼鴻陽,嬌媚喊了一聲:“陛下……”
鴻陽哼道:“不就是一個小小校尉嘛。這樣吧,陳秋!”
禦前太監陳秋笑眯眯出現:“陛下。”
“著中書省擬一份折子,教訓一下雲重柳,讓他檢點自己,不可再犯。”
“是!”
就這樣?
鄭鐵軍氣的全身發顫,卻終隻能領命退出。
出了宮門,回望這高牆深院,鄭鐵軍道:“昏……”
竇書凱一把遮住他的嘴:“鄭督使,慎言啊!”
鄭鐵軍怒道:“竇閣老,你看到了!天下大事他不管,一個歸思思卻可以讓他同意。而雲重柳算什麼東西?竟然可以擅殺禁軍校尉。昌州馮秉章坐大,自稱落山王。我本可以借此機會,奪其勢,恢複對昌州的掌控力。現在可好了,機會錯過不複來!”
竇書凱歎息:“你要再這樣下去,怕是倒黴的就不是一個校尉,而是你自己了。”
鄭鐵軍心中悲憤,心情失望,絕望。
遙望重樓,目探深宮,語出悲愴:“本將一生征戰,忠勇為國,卻不及一個女子片言隻語,床頭吹風,如此為將,有何意義?!”
說著已大步離去。
目送他離開,竇書凱也是長歎:
“是啊。一生戎馬不及半點朱唇,可悲!可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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