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氣,回頭望向自己生活了六十多年的京都,突然放聲大笑起來,聲音更是郎朗而出。
“老夫章義之,今日以死明誌,希望這天下讀書人,能不忘初衷!”
“立功,立言,立德……”
“章義之去也!”
隨著一聲大叫,章義之大步跨出,眼看著就要離開丘婆婆的內天地。
然而,就在這時候,後方的京都之內,突然亮起了無數的光彩。
整個京都再次震動起來。
一道爽朗的笑聲隨風而至,一位白衣書生衝天而起,朝著這裡飛射而來。
他手握紙扇,目光晴朗,速度快若閃電,口中大罵著:“好你個李爭流,真以為我華朝沒有讀書人了嗎?”
聲音落下,他的身影已經來到了劍之領域外。
李爭流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身體微微挺直,看著遠處不斷亮起的光彩。
那白衣書生漂浮在空中,對著下方的章義之,拱手道:“洛河讀書人,崔氏,願替章老一死!”
不等章義之反應過來,他毫不猶豫地衝入劍之領域,主動朝著一道劍光撲過去。
劍光落下,直接穿透了他的身軀,將他的神魂連同肉身一同毀滅。
“不……”章義之顫抖了起來。
“學生平陽縣讀書人,樊氏,前來替章老一死!”又一道聲音伴隨著光芒而來。來人一聲官袍,烏沙已經摘掉,聲音剛起,已經衝入劍之領域,伴隨著一道劍光而消散。
“學生保靖林氏……”
“學生揚州孔氏……”
“學生蘇州明氏……”
……
一道道身影絡繹不絕,如同群峰歸巢一般,瘋狂掠空而來,將整個京都的上空都染成了五彩斑斕。
呂功震撼得無以複加,心中仿佛有一股浪潮正在撞擊海岸。
讀書人以死明誌,眼前這些毫不猶豫,用自己的生命消耗劍之領域的讀書人,根本沒有一絲的猶豫。
就像章義之當年離開敦宜縣一樣。
頭頂,劍光一道道落下,百道劍光已經消散了三分之一。
一道道書生的氣息夾帶著文脈,在劍之領域內遊走,最後投入章義之的懷抱。
“不……”章義之蒼老的身軀一陣陣顫抖,瞳孔深處,那早已經熄滅的生命之火突然再次燃燒起來。
“為什麼?”
“為什麼我一生為了天下蒼生,卻總是事與願違?”
“為什麼我看著你長大,教你如何治理天下,你卻說變就變?”
“為什麼這些胸懷大誌的讀書人,大都鬱鬱而終,而你對奸臣當道卻視而不見?”
“六十四載功與名,兩千裡路塵與土,我這一生到底是為了什麼?”
“趙祖成,你給我出來!”
章義之眼中的憤怒已經到了極致,身上那一道藍色的火焰再一次熊熊燃燒起來。
直呼當今聖上名諱,章義之滿臉憤怒,身體健健淩空而起。
京都上空,一位位讀書人依然在衝過來。
“還不快阻止他們!”童祈那一生大紅袍突然出現在城牆上空,滿臉驚駭地看著這一幕。
下方,李爭流雙手環抱胸前,看著章義之身上不斷提升的氣勢,卻是冷笑了一聲:“怎麼?童大人害怕了?”
“不能讓章義之再次碰觸到文脈的傳承,拿到那一道氣運,否則華朝將不得安寧。”童祈驚道。
李爭流冷笑道:“童大人在害怕什麼?難道華朝多一位文聖不是好事嗎?還是說,有人不想看到這一幕?”
“李爭流,彆忘了你的承諾!”童祈大聲喝道。
“承諾?”李爭流嘴角一勾,“這跟我的承諾又有什麼關係?難道童大人不想知道,為什麼華朝立國這麼多年來,為什麼除了天師之外,再沒有一位陽神出現?明明我華朝獨占一半的人族氣運,西邊的胡塞和北邊的金元都有陽神降世,為何就偏偏我們大華朝一個都沒有?”
“到底是天意還是人為?”
此時,李爭流的眼中仿佛同樣有著一朵火焰在燃燒。
看到這一幕,童祈突然顫抖起來。“你已經碰觸到那個境界!”
“很奇怪嗎?童大人!難道這天下間,有誰能比我李爭流更適合當這天下第一劍仙?”李爭流反問。
童祈深吸一口氣。“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入陽神?”
“我說我害怕,你相信嗎?”李爭流有些自嘲地笑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身上火焰越來越旺的章義之。
“你的到底要乾什麼?”童祈怒道。
“乾什麼?我就是想看看,陽神之上到底有什麼,到底是什麼讓我如此恐懼。”
“不行,馬上阻止他!”童祈驚叫一聲,已經準備向章義之衝過去。
隻是還沒等他飛出,李爭流已經攔在他跟前。
“童大人,我勸你還是彆找死了。今天除非天師親臨,否則沒有人能阻止章義之拿到那一道氣運。你也好,朱家也罷,就算是龍椅上的那一位……凡阻攔者,死!”
童祈臉色蒼白,氣得渾身顫抖,卻是一動都不敢動。
他清楚的很,跟眼前這位天下第一劍聖相比,自己什麼都不是。
若不是朱家依仗那份機緣,將他留在這皇城之內,這天下恐怕沒幾個人能攔住他做任何事。
華朝之內,能攔他的人,卻不會踏入京都一步!
“李爭流,你可要想好了!”童祈冷聲警告。
李爭流緩緩轉身,看著自己的劍之領域,那裡的劍氣已經快要消耗完了!
他突然抬頭,看向那朗朗乾坤,冷笑道:“來吧。讓我看看你的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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