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村莊,麵朝江河,背靠青山,處處柴扉掩,家家竹院關,粗略一掃,約莫有著兩三百戶人家。
孔昭走近之後,一個發現,卻是讓他麵色起了變化,眉頭越皺越緊。
“奇怪,偌大一個村莊,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難不成真是白日見鬼了?”
正奇怪間,遠處卻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
孔昭循聲而往,沒過多久,便遙遙地看見江邊一處岸口,聚集了五六百個人,男女老少皆有,亂哄哄的擠作一團。
一座簡陋的祭台上,老態龍鐘的神婆麵對著滾滾浪濤,手舞足蹈,狂叫亂吼,正在舉行某種祭祀活動。
“我說人都到哪兒去了,原來是在這兒搞祭祀活動啊?”
孔昭長籲口氣,麵色變輕鬆了不少。
祭祀一事,古來有之!
靠山吃山的人,要祭祀山神土地;靠水吃水的人,要祭祀龍王河神。
就連一國之君,每逢特殊時節,也要祭祀土神、穀神、稷神等等。
反正適逢其會,孔昭也很樂意看一看熱鬨。
特彆是神婆的唱跳,雙手抖動,步伐詭異,充滿了一種原始而又神秘的韻味兒,很是唬人。
當然,換個說法來講,這個就叫專業!
又過片刻,神婆也不知是跳完了一整套大神,還是年老體弱,有些累了,也便慢慢停了下來,扯著破鑼嗓音,高聲說道:
“來人,上祭!”
話音落下,立刻便有幾個青壯抬著活豬,活牛,活羊,“噔噔噔”地登上祭台,將之放在供桌之前。
供桌上麵擺著香花蠟燭,立著一個金字牌位,上書“九曲河水之神”六字。
孔昭原本以為這已結束,即將進行下一步的祭祀儀式之時,卻又看見一幫青壯漢子,抬著一男一女,兩個三歲左右的孩童走了上去。
這對童男童女俱被捆了手腳,裝在竹簍之中,身體難以動彈,雖然懵懂無知,可也本能地感到了不好,哇哇啼哭不已。
人群之中,兩個孩子的父母看見這幕畫麵,同樣淚流滿麵,失聲痛哭起來,想要衝上祭台,但卻被人死死拽住,無法掙脫,隻得大聲地喊著自己兒女的名字。
“阿牛!”
“虎妞!”
不喊還好,一喊兩個孩子哭得越發凶了。
“爹!”
“娘!”
在場眾人見此情景,臉上多有不忍之色,一些婦女更是眼角含淚,不忍卒睹,悄悄撇過頭去。
同樣,原本是打算看熱鬨的孔昭,看到這裡,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上古時期才有活人祭祀這種風俗,如今早被禁止。
此等愚昧無知之事,實在有違倫理道德,以往他也隻是在書上看見過,不想今日卻是親眼目睹了,尤其是拿兩個年幼的孩童作為人牲,縱使他的道德底線一向十分靈活,在這一刻也不免被觸碰到了。
事實證明,出頭,又或是出風頭這種事情都要趁早。
正當孔昭準備出手救人之際,卻聽一聲厲喝搶先響起。
“住手!”
孔昭神色一呆,滿目愕然,足足過了半晌,方才恢複正常。
“算了,算了,要給年輕人一個表現的機會!”
自我安慰一聲之後,孔昭深吸口氣,著眼看向厲喝傳來之處,隻見一人縱身掠起。斜飛數丈之高,輕若無物般地落在了祭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