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裡依然繁華。
城牆飽受了炮火的摧殘,但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其輪廓,一共七座城門,也勾勒出了大馬士革本來的輪廓。
城池以南的直街,是售賣各種手工藝品、紡織品和香料,上千年來,扮演者大馬士革貿易集散地的角色,這裡聚居著猶太教信徒。
哈梅迪亞街的雙橋酒館裡,靠窗戶邊上的一桌上,坐著四個黃皮膚麵孔的人,他們每天早上來這裡,坐上半個時辰,喝上兩杯酒才離開。
這裡有阿拉伯風格的驛站,大馬士革高超的煉鋼技術打造著一柄柄鋒利的武器,橄欖皂和大明的肥皂不一樣,有著獨特的引人入勝的香味……
一輪紅日從東麵升起,整座城市沐浴在橘紅色的朝霞的光輝裡,劉忠等人從雙橋酒館裡出來的時候,一個赤腳的南海冷不丁地從野地街的另一端衝了過來,他的腋下夾著一個剛剛從鋪子裡偷來的餅。
對麵店鋪的門口,一群人正在街邊玩著賭博的遊戲,兩枚骰子不停地被拋向空中,真正叫罵聲和笑聲傳來。
一輛豪華的馬車從街上快速經過,揚起了陣陣灰塵,劉忠等人被撲了滿臉,拉起了衣領,遮擋住了口鼻,避免自己吃灰。
等馬車通過之後,劉忠等人這才拐向了街道的右邊,前麵是賣熟食的集市,劉忠等人隻在集市上買過一次食物,結果吃了之後就開始拉肚子,若不是隨隊的大夫醫術高明,或許他們到現在還下不了床。
一個看上去約十四五歲,但小腹微隆的女孩朝他們迎麵走來,她臉上的麵紗被風揚得飛了起來,露出了飽滿紅潤的唇瓣,與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從劉忠的手上撿起了一粒豌豆。
劉忠等人震驚不已,路旁的行人卻是不以為意,在大馬士革,有著這樣的傳統,即將為人母的婦人在街上遇到了令她中意的男子,她必須要大膽地要求對方分享他的食物,將來,她的孩子才會和對方一樣長得英俊,並有著對方那樣出色而又高貴的品貌。
劉忠等人卻不知道,好在這時,一位年輕,約有二十四五歲的青年男子走了過來,他看出了這些東方人的不解,好心地,連比帶畫,用阿拉伯國家的語言向他們解釋著困惑。
通譯問男子的名字,男子道,“我叫卡西姆,來自波斯灣的內沙布爾,你們來自哪裡?“
通譯看了劉忠一眼,劉忠點點頭,通譯便與這人寒暄起來,“我們來自東方的國度,我們的國家叫明,在太陽升起的地方。”
卡西姆朝東邊的紅日看了一眼,歎了一聲,“那裡一定非常神奇,也非常美好,太陽驅散了群星,小鳥在枝頭歌唱,啊,多麼令人向往啊!”
通譯將卡西姆的話翻譯給劉忠等人聽,劉忠聽不懂,隻覺得這人像個瘋子,但倒也是個好人,便道,“此人向為我們表達了善意,如果將來,他到大明去,我們可以熱情地招待他!”
卡西姆朝劉忠等人行了一個的禮儀,道,“非常感謝你們的善良與熱情,此生,我必定會去東方的明國!”
一群人攔在了路上,準確來說,是一群地痞流氓,中間的人一腳一腳朝地上踢著,從間隙裡可以看出地上躺著一個年老的,衣衫襤褸的老人,蜷縮成一團,用雙手護住了頭,不時發出道道悶哼聲。
卡西姆顧不上和大明人說話,衝了上去,攔在了那人的前麵,“你們在做什麼?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他?你們放過這個可憐的人吧!”
為首的是一個如竹竿一樣的漢子,他的臉上,從左眼角到右嘴角上劃拉出一道深深的傷痕。
刀疤臉上前來,上下打量卡西姆,端詳半晌,指著他發出陣陣大笑,“我說是誰,原來是我們的大詩人卡西姆啊,啊哈哈哈,告訴你,我大馬士革,最討厭你們這些張嘴就來的詩人,給我打!”
“打,打,打!”
卡西姆趴在那人的身上,一拳一拳,一腳一腳,全部都踢在他的身上,直到他如同死狗一樣躺在地上,這時,有人上去,抓住了他的頭發,將他的頭狠狠地砸向地麵,惡狠狠地道,“該死的詩人,無所事事的詩人,不信教的惡棍!”
通譯方才和卡西姆聊得很上頭,沒想到轉眼間,卡西姆就成了被群毆的對象,他甚至可能根本不認識被自己護著的那個人,卻依然義無反顧地衝了上去。
“詩人啊!”通譯也看過幾本詩集,主要是因為,這裡的人記事的方式就是詩集,但凡詩人,都有一顆憤世嫉俗的心腸,或是對人世間滿懷熱忱的赤子心腸。
“千戶大人,這,這,他會不會死啊?”通譯急得跳腳,卻沒有卡西姆那般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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