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待遇,讓朱能極為緊張,這一盞茶的功夫,垂立一邊的時候,他反反複複地想了很多,最近的政事上自己並無違逆太子殿下的地方,在處事上,自己也儘職儘責,而個人品行上,他一個老頭了,也不存在風花雪月的豔事值得自己被誰彈劾一下。
“坐!”
朱高燨發了話,朱能便坐了半邊屁股,道,“老臣多謝太子殿下賜座!”
朱能的態度越發恭謹了,多的話一個字都不敢說。
“是老臣了!”朱高燨歎了一聲,提起袍擺,翹了翹腿,從榻上下來,垂著腿晃動了兩下,在朱能忐忑中,道,“從古至今,君臣相宜一場,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我常常說,不忘初心,不忘初心。儒家也講究慎終,慎終於始。”
朱能哪裡還能坐得下去,忙起身跪了下去,雙手扶地,額頭貼地,戰戰兢兢。
朱高燨起身,握著他的胳膊將他拉了起來,“你是跟著父皇的老人了,當年燕王府的護衛,跟著父皇靖難起義,君臣想偕這麼多年,若是將來能夠善始善終,於你,於父皇,都是一段佳話。”
朱能額頭上的汗珠都滾落下來了,“臣感激太子殿下的這番肺腑之言,老臣有愧啊!”
他心裡也非常清楚,皇上從未想過要斬殺功臣,若是將來,他不得善終,不管是文人史書還是後世,絕不會將過錯歸咎到皇上的頭上,因為根本不存在功高震主之事,更加不存在洪武朝的走狗烹類的事。
那過錯就是他的了,不管是私德還是彆的,那些文人們總會找到一條天衣無縫的理由,作為屎盆子扣在他的頭上。
但朱能確實不知道朱高燨到底不滿什麼?他絞儘腦汁,都想不出一點蛛絲馬跡出來。
朱高燨卻是不再說有關這方麵的事了,反而是很謙虛地問他一些關於西麵布防的事,他們在沙盤上進行演練,朱高燨在軍事方麵凸顯出來的天賦,也令朱能非常震驚。
待談妥了,朱高燨也沒彆的事了,朱能打算告辭,他行過禮後,朝門外走去,才走到門口,便聽到朱高燨喊了一聲,“成國公,聽說令公子回來了,述職過後,就去了特彆行動隊訓練營,不知去和張輔說了什麼?”
朱能的心裡咯噔一下,他忙轉身跪在地上,就聽到朱高燨道,“本宮無疑打聽這些事,純粹好奇而已,你幫本宮回去問問,若有為難之處,可親自跟本宮說。”
“是,臣多謝太子殿下!”
朱能出了宮門之後,腳步就快了起來,等到了宮城門口,上了車,問道,“世子呢?回來了嗎?”
長隨怎麼知道,但見國公爺的臉色不好,也不敢多說,結結巴巴道,“應,應該到了吧!”
車直接開進了院子裡,朱能從車上下來,朱勇聽到動靜後,從屋裡迎了出來,上前喊了一聲“爹”,朱能狠狠地一耳光扇在了朱勇的臉上。
朱勇一下子被打懵了,他父親這一巴掌打得不輕,朱勇的臉火辣辣地疼,他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挨打。
朱勇是朱能的長子,將來接掌成國公府,從小便深受父親的器重,雖然不乏被管教的時候,但朱能一直都非常在意長子的麵子,堂前教子,也儘量顧及他的顏麵。
朱能朝裡走,朱勇深吸幾口氣,忍著火辣辣的痛,用手捂著臉,非常不自在,也極為氣憤地走在父親的身後。
等到了中堂前,朱能麵向堂前,背著手,怒道,“跪下!”
朱勇不情不願地跪了下來,他低著頭,連問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的心思都沒有了,隻覺得憋屈極了。
不問青紅皂白,便挨了一巴掌,這在朱勇從小到大的經曆中,是從未有過的事。
“你可知道錯了?”朱能豈會看不出來朱勇的不服氣,冷哼一聲,吩咐跟了自己三十多年的老仆,“看著些,不許任何人靠近!”
見這陣仗,老管家想上前勸一勸也知道出了大事,忙出去後,將大門給關上了。
屋裡光線昏暗,朱能看著長子,頓感失望,心情也極為灰暗,也是一個字都不想說了。
但該說的還是要說,朱能一下子顯得蒼老了許多,“我竟不知道,你的心這麼大,還想掙一個從龍之功!”
朱勇的心裡咯噔一下,猛地抬頭看向他父親,朱能一看兒子這表情,就知道,太子殿下沒有冤枉他朱家,頓時,怒從心頭起,朝朱勇一腳踹去,“你這個愚蠢的東西!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敗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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