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精通的吏道與張友聞不同,精通的是各種耗糧堆尖還有對火耗的吃拿索要。
禮房掌案說了幾句還不過癮,難得逮到譏諷張友聞的機會了,就要多說幾句:“張兄要是不能擔任縣衙的戶房掌案,恐怕你那小舅子的倉夫頭子位子可就不保了。”
“畢竟,看管春稅秋糧的糧倉重任,可不能交給外人。”
禮房掌案還真是積年老吏在人心把握方麵極為老練,一句話就擊中了張友聞的要害。
張友聞出了名的重視家人,臉色一沉:“本吏在辭去江寧縣戶房掌案的時候,已經與知縣說好了,不會免去妻弟的倉夫頭子。”
“恐怕,有人從中作梗。”
張友聞審視麵前的幾位三班六房掌案,心中已經明了,就是他們做的手腳。
吏房掌案禮房掌案幾人笑而不語,一副毫不相乾的樣子,悠閒坐在官帽椅上。
以張友聞從來不求人的脾性,差點沒忍住去求胡漢山,想了想隻能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
三班六房的掌案與知縣這樣的流官不同,全是由各縣鄉紳們世代把持,掌握著各縣最機要的戶籍丁口、田地數目、糧稅收繳等等縣務。
知縣還想著升官,隻是見到了胡漢山的一封書信,就嚇得滿口答應了張友聞。
三班六房這些胥吏,除非是碰見了天大的恩遇,才有可能完成最難的一次躍升。
由吏轉官。
三班六房世代把持著鄉裡,這輩子又沒有晉升的可能,才不會畏懼左丞相胡惟庸的長子胡漢山。
皇權都不下鄉,何況是左丞相。
吏房掌案等人瞧見張友聞的臉色越是難看,他們的心情就越好,滿臉笑意比起喝了鬆江府芥片茶還讓他們心情舒爽。
禮房掌案見他已經徹底失了勢,人走茶涼,沒有了任何顧及:“你說你這些年裝什麼清高,從來不收火耗銀子還有各種人情銀子。”
“這讓收了銀子的我等成了什麼,都是衙蠹汙吏?整個縣衙就你一個好官...呸...就你這樣的假清高,連吏都做不成了,這輩子下輩子都做不了官。”
張友聞心裡隻有無奈,這年頭好人還真是難做,不收銀子反倒是成了眾矢之的,遭到其他人的排擠。
或許當初與這些掌案同流合汙了,也就不會落了一個人走茶涼的淒涼局麵。
沒了戶房掌案的位子倒是沒什麼,連累了小舅子丟了倉夫頭子,就讓張友聞心裡難過了。
想當初他能當上戶房掌案,還是泰山大人把位子傳給了他,而不是傳給了兒子。
張友聞心裡憋屈:“對不起家妻。”
為了小舅子,心裡再是不情願,張友聞隻能張嘴懇求這幾位譏諷他的掌案,希望他們能放過妻弟。
“院子裡還有沒有活人。”
養濟院裡突然傳來了一道尖細喊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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