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慶元嘴巴有點乾澀,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宋忠。
金陵的權貴子弟都清楚宋忠的做派,隻要是他笑了準沒有好事,尤其是一臉諂媚笑容的時候。
這個時候一定要做出萬分的警惕,很明顯宋忠又要開始陰人了。
本以為宋忠帶著錦衣衛過來,會在胡漢山麵前露出一副諂媚笑容,說上一句小人。
沒想到落在了趙慶元這裡。
試館讀書人們全部把視線從胡漢山身上挪開了放在了趙慶元身上,心裡在揣測難不成趙慶元在前去賑災以前乾了什麼欺行霸市的罪行。
但就算是欺行霸市了,隻不過是淮西勳貴子弟的紈絝,不至於鬨出這麼大的動靜讓錦衣衛親自來抓人。
宋忠接下來的舉動,果然是證實了趙慶元心裡的不安,又是一巴掌甩在了趙慶元臉上:“抓起來,連夜送進詔獄提審。”
試館讀書人再也沒有了半點想要看笑話的意思,全都是夾緊了屁股,不敢多說半個字。
誰知道宋忠會不會遷怒到他們身上,殃及池魚的一起被抓進詔獄,到時候有再大的冤屈也說不清了。
宋忠等到錦衣衛把趙慶元抓起來以後,一步步走到了黃子澄麵前。
黃子澄看著比教坊司小廝還要謙卑的宋忠,一步步後退,差點被官帽椅絆倒在地上。
黃子澄想到自己身後站著的江西官僚縉紳,強行壓下心頭的恐懼,故作鎮定的說道:“你……你到底想乾什麼。”
黃子澄看起來再怎麼鎮靜,緊張萬分的說話時,還是暴露了他內心對於宋忠的畏懼。
宋忠伸出手掌輕輕的拍在黃子澄的臉上,還是一成不變的諂媚笑容:“小人剛才聽你說有花銀子撈人的本事,不知道想要把趙慶元撈出去需要花費多少銀兩。”
“沒有!”黃子澄立即開口拒絕,矢口否認他剛說了沒多久的承諾:“學生絕對沒有說過這話,學生一直以來都是潔身自好,絕對不會乾出這種行賄受賄的做派,分明就是在自毀前程。”
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宋忠比黃子澄本人還要清楚,當然是有這個本事。
這種事做的再是隱秘,也逃脫不了錦衣衛和通政司的耳目,一筆一筆的全都記錄在案。
可惜的是,江西師爺自有一套規矩,總能避開大明律撈出判了輕刑的官員。
宋忠對於江西師爺的厭惡,不亞於憑借伶牙俐嘴在衙門裡搬弄口舌的訟師。
尤其是證明了江西師爺們種種的投機鑽營,卻沒有一條大明律能夠定了他們的罪,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官場上風生水起。
增設大明律也不是不行,但隻能抓走當前的一批江西師爺,往後的江西師爺又能通過各種手段逃避增設的大明律。
而這些增設的大明律最後落在江西師爺的手裡,又會成為坑害老百姓的利器,成為了大明的一項弊政。
宋忠恐嚇了黃子澄幾句,沒有抓到他真正觸犯了大明律,也隻能恐嚇他一番離開了教坊司。
離開的時候,宋忠還轉過臉來,對著胡漢山諂媚的笑了笑:“要不要一起去詔獄。”
試館讀書人聽到這話又來了精神,以為還要把胡漢山一起抓進去,讓這個最令他們痛恨的混賬,在詔獄裡飽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