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不斷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麵上,江楓一邊捂住傷口,一邊跟著石開逃跑。
整個受傷的右手幾乎失去了知覺,兵變時間的提前,完全打亂了江楓的計劃。
他清楚劉聰之所以能悄無聲息的包圍這裡,就說明一直負責監視的雲牧,很有可能受到了危險,甚至已經被殺害。
想到這裡,江楓十分懊悔自己的愚蠢,竟然連應對突發情況的計劃都沒有,但是懊悔中又多了一絲驚訝,因為這曆史的車輪因為他這個小人物被改變了。
江楓邊跑便撕開衣服來止住手臂上的血,順著石開早已經規劃好的路線從小路直接跳出了劉聰的包圍圈,後麵的追兵也被甩開。
跑到最後,江楓無力的靠在牆邊,他動了動右手,任憑疼痛蔓延全身,但他沒有吭一聲,還能動,說明還沒有傷到筋骨。
石開看向那個靠在牆邊的江楓,卻發現他的眼神十分深邃,猶如深不見底的潭水,那是冰冷的,又散發著寒光,竟令人不寒而栗。
剛想說什麼的石開,卻被直接收了回去。
過了一會,江楓從地上站了起來,身影有些踉蹌,但是勉強還是可以堅持。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是趙京輝告訴我的,他說你在茶樓前麵受到了伏擊!”
“那他呢?”
“趙京輝去巡撫衙門裡搬救兵了。”
江楓苦笑的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絕望的神情。
“怎麼了?”石開問道。
“巡撫衙門八成早已經被攻破了,整個寧遠城現在幾乎到處都是叛軍。”
“難不成全寧遠所有的士兵全部兵變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四個月不發軍餉,一但有任何契機,在加之有心之人利用,大亂也就開始了!”
聽江楓的這句話,石開的眉毛都快皺成了一起。
時至今日,遼東死磕後金女真的軍隊,關寧錦防線成為了最後的壁壘,大明已經快把家底全部壓在了這裡。
而如今寧遠兵變,一但女真知道此事一定會大舉入侵,這樣剛剛平靜的遼東霎時間又是一片血雨腥風。
必須快速平息這場兵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但又必須危害最小化,否則兩敗俱傷,敵人坐收漁翁之利。
兩個人全部想到了這些,而與此同時是一種無儘的絕望出現在兩個人麵前。
如果自己有袁崇煥的威望,大可以單刀赴會,但是自己這麼衝進了敵營中,可能剛到門口,就會被亂刀砍死。
破局點究竟在哪裡?
巡撫衙門。
如果在昨天看來這是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在今天卻真是發生在了眼前。
遼東巡撫畢自肅,寧遠總兵朱梅,推官蘇涵淳,通判張世榮,這四個前一秒還在寧遠隻手遮天的人物,而現在卻如同俘虜一樣,被綁在地上。
張思順坐在本來是巡撫坐的椅子上,身後站著的是張正朝。
外麵圍著黑壓壓一片的人,都在等待著屋裡麵的結果,軍餉到底發不發。
“嗬,這巡撫大人坐的椅子果然舒服,快不得你每天都喜歡坐在這裡,高高在上的對我們所有人發號施令。”
“張思順你收手吧,否則後果你是承擔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