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隻要城中疫病橫行,不管是軍隊還是商賈,亦或者百姓、遊俠,都得從他們手中買藥。
張家養了那麼多部曲,因為是武者,所以不是光喂飽飯就行了,還有餉銀,乃至賞賜。
那些武士染了病,又有錢,肯定買藥。張家借機一漲價,就等於把賞賜的錢又回流了。
疫病是天災,大家不會想把錢花哪了,隻會覺得身為張家部曲,待遇有多好。
如此,既收買了軍心,又賺了錢。
武者本就身強體壯,再加上有藥,根本不會有事,所以連戰鬥力也不會損失,可謂一舉三得。
縱然疫病傳染的快,會弄得人心惶惶,不少百姓因此破家治病。
可隻要軍隊穩定,便掀不起風浪。
此事張家乾了不止一次,那是屢試不爽。
“就這麼辦了。”商討完後,畫眉公子站起身來,整理衣冠:“可還有政務處理?”
眾人尋思:你人都站起來了,那就沒有了唄。
就在要散場之際,忽然外麵有人傳來消息。
“不好!城中有反賊聚眾禍亂,有千人之眾,已經殺向了東市!”
“什麼!”諸多士人嘩然。
他們剛才還在說,造反掀不起風浪,結果真就有人造反啊。
畫眉公子非常淡定,看著報信者問道:“我二叔何在?”
“老夫在此!”沈樂陵手扶著劍,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眾人連忙行禮,看她渾身是血,又嚇了一跳。
畫眉公子連忙迎上去:“二叔,這是何人所傷!”
與此同時,堂上一枚高懸的白玉符籙,發出金石之聲。
眾人一驚:“有妖氣!”
沈樂陵也心裡一慌,果然不能小覷張家,他們還有一件法器!
這玉籙,比銅契鐵券,都要精良,應該就是張家最重要的鎮宅之寶了。
不過沈樂陵麵色不變,恨聲道:“沒錯!我正是被妖孽所傷,反賊為首的家夥,狀若賤民,但絕非凡人!”
“那妖孽十分厲害,又蠱惑了一群反賊,已經占據了城東校場。”
“若非將士用命,我險些死於妖孽之手。”
眾人一愣:“妖孽?”
他們暫時沒有懷疑,畢竟人被妖怪所傷,也會沾染妖氣,不過很快就會散儘。
於是沈樂陵急切道:“是!立即派出府內部曲,先行阻擋,多備降妖手段!”
畫眉公子連忙讓人去取府內符紙、符箭,又讓人多備朱砂等辟邪之物。
世家豪族不是什麼妖怪都能侵入的,張家除了有三大法器,還有各種符紙。
測妖氣的隻是其中之一,還有各種抵抗法術加害,降妖鎮鬼的符。
那些符紙雖然不能直接激發出攻擊性法術來,但妖怪若挨著了符紙,也是夠吃一壺的。
吩咐下去後,畫眉公子狐疑道:“妖孽為何相助反賊?這妖孽又是從何而來,到底怎麼回事?”
沈樂陵說道:“我率領五百精兵想要消滅反賊,發現對方有老祖傳下的銅契,應該是張全事敗了,牢山水女回來複仇。”
畫眉公子聽了,想要皺一皺眉頭,但連忙止住,表情依舊端著,眉毛舒展,不溫不火。
不過語氣卻相當急切:“張全竟然遺落了傳家寶真是該死,還好這水妖不知死活,敢入城造亂,一定要奪回傳家寶。”
沈樂陵又說道:“我沒有見到牢山水女,所以也可能是其他妖怪。”
“唔,還是要小心,說不定妖怪有兩個,一個正麵廝殺,一個是水女,變化為人,想混入軍中。”
“我等先約定一個暗號!”
畫眉公子點頭道:“二叔所言甚是,暗號便取‘眉如墨畫’吧。”
沈樂陵眼皮微微一抽,這是什麼梗。
她看著對方,的確眉如墨畫,心說:這是時時刻刻提醒彆人,你美眉很好看?
無所謂了,都行。
她瞥見士人們取來了符紙,又忌憚堂上懸掛的玉籙,暗道此地不宜久留。
於是沈樂陵拿出軍令大喝道:“我現在就去城西調兵!”
“你立即召集各塢堡的族人,帶兵回援!我等定要奪回老祖遺物!”
畫眉公子麵對兵家大事,絲毫不慌,反問道:“不必如此大動乾戈吧?城中可是有兩千精兵。”
沈樂陵大聲道:“城東的五百精兵,全軍覆沒!城牆上的衛隊也被殲滅,我們實際上已經失去了東部城牆。”
“什麼!”全場嘩然,總共就兩千名部曲,這就折了四分之一?
畫眉公子也沒想到是這樣的慘敗,不過是一些賊子,竟有這麼厲害?
他的表情依舊平靜,隻是急匆匆地提筆寫下文書,立即讓人送往各個塢堡。
然後喚來婢女端水淨手,淡淡道:“我去請父親出山,二叔你速去調兵。”
他掃視那些士子門生:“爾等先行一步,伏妖克賊,若能奪回銅契,記大功一件!皆賞十金,田千畝。”
“切記,若不敵,府庫也不容有失,當死守以待二叔救援。”
眾人連忙應喏,諸多士人帶著各種符紙、符箭,率領府內數百名部曲、家兵,立即出發。
反賊從城東殺來,先要破東市,然後才能攻到府庫。
最後才能到張府的豪苑,而且會先到張素問所在的東苑。
想到這,畫眉公子不僅不慌,甚至有點興奮:“竟然有賊子造反,還從東邊殺來,太好了。”
他麵露仰慕的神情:“終於又能見到父親出手了,區區小賊,翻手可破之,那場麵一定很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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