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過臉皮厚的，但沒見過像顧城一樣臉皮這麼厚的。
明明就是自己的私欲作祟，反而還表現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車身安穩停下，前方就是平山縣第一中學，顧城已經能看到校門口已經有不少人向這邊湧來，輕輕撫平了身上的褶皺，緩緩起身朝著大巴車的車門走去。
就在喬伊人準備一齊下車的時候，就聽到顧城的聲音再次傳來。
“而且你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叫顧城。
你可以說我卑鄙、無恥、下流，那都不要緊，但你要明白一件事，宋清薇未來能接觸的人或許很多，但隻有我，才能讓她這份乾淨一直保持下去。
你知道的，隻有我有這個能力。”
說完，車門打開，顧城緩緩下車，隻留喬伊人愣坐在車上。
一下車，烏泱泱的人群就湧了過來，站在最前列的一名穿著整潔的乾部夾克、五十來歲的男人一臉興奮的走了上來，朝著顧城伸出手道：“顧總您好，我是平山縣的書記林洋，感謝您再次來到我們平山縣。”
跟喬四方那種大佬近距離接觸都毫不露怯的顧城，麵對一個縣的書記，更不會有多少拘束，相反，對於林洋而言，顧城那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握住林洋的手，顧城笑了笑：“林書記你好，這些是？”
四周烏泱泱的站滿了上千人，有稚嫩的麵孔，也有滿臉皺紋，發色蒼白的老人，顧城忍不住疑惑問道。
林洋聞言笑了起來：“這些都是來感謝顧總您的學生家長，你給了我們平山縣學子一份希望，現在得知顧總再次來到平山縣，都忍不住親自來感謝一下您。”
顧城雖然喜歡排場，但卻不喜歡這種莫名其妙的形式主義。
天府省的山區很冷，交通也不發達，周圍村鎮想要到縣城來，最少也得跋涉一個小時，他不相信這些人會在零下幾度的天氣跑過來隻為了說一聲感謝。
林洋察覺到了顧城不經意的皺眉，頓時知道顧城這是不信，害怕顧城對平山縣政府產生惡感，連忙道：“顧總，我們可沒有組織任何人，這些人都是自發前來的，不信您自己問。”
說完，就讓開了身子，讓顧城麵向人群。
就在顧城打算簡單說幾句排場話的時候，一名中年男人和身旁的少年重重向顧城跪下...
不止顧城，就連基金會的工作人員都全部愣在了原地...
平山縣作為試點地區，也會比較優待一點，其他的地方都是發放一次性助學金，但平山縣是一年一發，起步20年。
但儘管如此，一年4000塊錢，也不至於磕頭下跪吧？
顧城連忙讓人上前，費了半天勁才將他拉起。
“顧總。”
就在顧城靠近這對父子的時候，那名少年雙目含淚，尊敬無比的朝顧城問了一聲好。
看著這張比自己稚嫩不了多少的臉，莫名的熟悉感湧上，顧城試探的問道：“你是黃立行？”
少年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名少年正是當日向顧城下跪，並告訴他父親因為吸入了太多粉塵，已經肺纖維化的少年。
中年漢子隻有一米六多的樣子，矮了顧城接近一個頭，但依舊努力的昂起腦袋用夾帶著天賦方言的夾生普通話向顧城道：“顧老板，感謝你給我娃兒一個讀書的機會，要不然我就算是死咯，眼睛都閉不上。”
顧城的神情有點閃躲...
在不接觸這些人的時候，顧城能夠心安理得的利用這些人收割聲望。
可一旦接觸到這些人，那種愧疚感便抑製不住...
4000塊對顧城少到什麼地步呢？吃頓貴點的飯，一筷子多夾一點可能4000塊就沒了，但在這裡，卻能讓一對父子朝自己跪下磕頭...
隻是跟這群人簡單說了幾句，顧城就逃離了現場...
雖然說慈善論跡不論心，但基本的廉恥心讓他根本沒辦法在這裡久待。
半個小時後，看到這群得到過自己幫助人的在林洋的規勸下漸漸離場，顧城這才舒了一口氣，在基金會工作人員中尋找了起來。
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那個瘦小的聲音，便隨時招來一名有點印象的基金會管理人員道：“宋清薇呢？今天她沒來嗎？”
“對，宋清薇向我們請了幾天的假，可能年後才會重新加入工作。”
“請假？”
顧城眉頭頓時皺起。
以小結巴的性子，顧城給誌願者一天320塊的工資，她還會請假？
一想到這，顧城聲音頓時變冷：“你們是不是克扣誌願者工資了？”
這名基金會管理聽著顧城冰冷的聲音，頓時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我們的誌願者工資都是當天結算的，而且每天都會重複核算財務，絕對沒有這種情況！”
就在他戰戰兢兢之時，喬伊人從一旁走了過來，拍了拍這名管理人員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然後朝著顧城不屑笑道：“這就是你說的保護她？連她為什麼請假都不知道？”
“？”
“我剛才已經問了，小結巴請假回去做農活去了。”
“這個天有什麼農活可做？”
喬伊人攤了攤手：“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的請假理由就是這個。”
既然知道了小結巴不在，顧城也懶得多說，直接一招手，向著幾個跟著自己的保鏢道：“備車，去四裡河村。”
小結巴家的地址他還是知道的。
保鏢在得到顧城的吩咐後，連忙開始準備起了車輛。
幾分鐘後，顧城徑直走向了特地準備的大型越野車，喬伊人見此連忙跟在顧城的屁股後麵。
“你乾嘛？”
看著顧城審視的目光，喬伊人頓時心裡一虛，但還是嘴硬道：“怎麼了？就準你去看她，不準我去？”
“那你自己去，彆跟著我。”
“我就要！”
說著，就搶先一步坐進了大型越野車的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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