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藤的怨念漸漸平複,身上散發著濃濃憎恨的氣息消散,目光幽幽地望著眼前的少年。
“什麼?”
他可不認為安藤是嫉妒於自己的容貌,成為惡念的安藤也根本不需要這些東西。
“十二年前的月神祭,我還作為人的時候,與你遭遇了同樣的困境,心愛的女人被選中成為陰世之門的祭品,救與不救,我幾乎沒有考慮。”
安藤緩緩說著,顯然是誤會了桐源和清水遙的關係,但桐源並沒有選擇在這時候反駁,隻是安靜的傾聽它的心聲。
“水島作為暮隱村最有權勢、最為強勢的一族,他們的話在這片土地就是真理,即便是處置一條性命也輕而易舉。我也明白,我的舉動可能導致我萬劫不複。”
“我恐懼死亡,但我更害怕失去千代子。”
“我無法成為她的丈夫,已經失去她一次,但更無法坐視看著她在痛苦中死去,再失去她第二次。”
“於是我不顧一切地去拯救千代子。”
“但結果是,失敗了。”
“我不僅無法拯救千代子,自身也在痛苦、折磨中死去,懷著不甘的怨念,變為惡靈徘徊在人間。”
“我明明鼓起了勇氣,拚儘一切,卻還是失敗。”
“可是,你做到了,這不公平,所以我才這麼嫉妒你。”
安藤曲折的聲音漸漸平靜下來,平淡的語氣中摻雜著淡淡的羨慕:
“即便遙最終還是會死去,但已經不需要受到慘無人道的折磨,你已經不奮不顧身,已經拚儘全力了,你將遙從地獄裡拯救出來,那是我曾經在絕望中無比希冀的事。”
“我是如此的羨慕你,如果十二年前的我,也能像你一樣,救出千代子該有多好。”
“那樣,千代子或許會在我麵前再次綻放笑容。”
桐源沉默地望著陷入緬懷的安藤的惡念,在他回憶的神色之中,摻雜著憧憬與熱愛,以及一抹化不開的感傷。
一旁的樹下,遙的小臉越發慘白,細眉蹙起,白淨的額頭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沾濕了她的衣領,證明她此時已經陷入莫大的痛苦之中,來自清水一族的詛咒已經在漸漸吞噬她的性命。
那柔弱的姿態和淒楚的臉龐無疑令人感到心疼,無法想象她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突然,桐源似乎感知到什麼,瞳孔猛地一縮,皺眉後退兩步,緊緊捂住心臟的位置,錯愕的望著暮隱村的方向,一股滅頂之災的禍難仿佛籠罩在他的心頭,給予他一種世間隨時可能破滅的錯覺,他敏銳的靈感不斷地向他發出淒厲尖銳的警告。
那裡好像發生了什麼難以言明的大事。
此時,安藤也感知到了,猛地轉過頭去望向那個方向:
“看來,水島宏人第二次試圖封印陰世之門的儀式失敗了。”
“以絕望的祭品來封印陰世之門的方法是最愚蠢的。”
“人為的方式製造絕望封印恐怖的門戶,隻會生出源源不絕的怨念和隱患。”
“即便沒有你,沒有我,水島一族也遲早會給自己招來滅頂的禍難。”
“而我,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新的儀式不僅沒有成功封印陰世之門,反而由於祭品如深淵一般絕望的怨念助長了陰世之門的爆發。”
“世界上再也不會存在水島一族了。”
它的聲音透露著一股濃烈的怨恨和徹骨的冷笑。
安藤的惡念望向遠方詭氣森森的暮隱村,那裡的天色仿佛比漆黑的夜更加的深沉,此時,它的臉上並沒有同情生育它養育它的暮隱村,相反的,陰冷的表情隻有幸災樂禍的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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