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階梯的上方,恢弘大廳的二層,少數未離開的女仆們躲在欄杆的後麵,驚愕地望著下方的畫麵。
身為上位惡魔的梟竟然受傷!
那個闖入城堡的不速之客,打敗了梟後,沒有馬上上來的意思,正疲憊地坐在通往二層的螺旋階梯,低著頭,似乎在歇息。
他的盔甲支離破碎,冰冷的頭盔孤零零掛著,隻露出一雙眼睛,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遍布著觸目驚心的血跡和傷痕,更讓人感到恐怖的,是他胸前密密麻麻的肉芽、以及隱約可見的胸腔。
血肉的苦楚宛若錐心之痛,雖說這隻是遊戲世界,但真實得讓桐源恍惚地以為自己快要死去。
體會到死亡的痛苦,他更不明白為何自己敢闖入兩位上位惡魔看守的宅邸,作出如此愚蠢的決定。
大不了放棄這個副本罷了,反正,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損失,而且柏莎那家夥驕傲得很,一點也不可愛。
隻是,桐源疲憊的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意,輕輕搖頭,坐在螺旋階梯的踏步上,休養片刻。
身為超凡的中位惡魔,服用下精良的治療藥劑,已經恢複了20的狀態,他知道不能再等待下去,宅邸的動靜想必驚動了不少人,必須要抓緊時間將柏莎帶走。
靈魂仍然有些暈眩和疲憊,但他顧不上什麼,起身,疲憊卻堅定的邁開步伐,一步、一步的踏著白色的螺旋階梯,朝二層走去。
戰靴沾染黑紅色的血跡,將階梯的踏步汙染得驚悚,留下一道一道醒目的痕跡。
大廳之中的梟,漠然的抬起頭,注視著桐源彌生虛弱卻堅定的背影。
得知桐源乃是神器弑神之刃的繼承者時,她才作出決定,放過桐源彌生一次。
近來心緒不安,身為上位惡魔的梟冥冥之中感知到即將降臨的混亂和絕望,因此,才決定留下桐源這個不穩定的因素,或許是將來破局的關鍵。
即便是上位惡魔,在這場即將來臨的戰爭中也顯得渺小和無力,但,擁有弑神之刃的桐源,或許可以影響到未來的走向,即便是分毫也足以。
神器從來不會承認平凡之人。
桐源無法得知梟的內心,也不在乎這些在他看來的瑣事,他隻是背負著黑魔劍,沉穩地一步一步朝著二層的寢室走去。
躲在欄杆後麵的女仆們驚懼的捂著嘴,退縮到角落,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可是,那具頭盔下的惡魔,眼中似乎並沒有她們的存在,忽略過她們,徑直走向公主殿下所在的寢室。
女仆們麵麵相覷,下意識不安地望向大廳之中那位大人。
可是梟卻沉默不語,見狀,女仆們對視一眼,再沒有其他多餘的舉動。
……
一襲純白婚紗的少女安靜地坐在梳妝台前,烏亮的長發瀉在柔軟的頸後,婚紗上點綴著耀眼華麗的珍寶,修長細膩的雙腿被白色純潔的長筒襪包裹。
今天的柏莎,是如此的優雅、美麗,綻放出的耀眼的光芒,會令所有人挪不開雙眼。
可是,如此美麗的她卻憂鬱地坐在梳妝台前,望著緊鎖的窗簾出神,注視著窗外朦朧的世界。
她等待的人,始終未來。
即便她明白,她也知道,他不來,是最好的結局,可是潛意識裡所期盼、期待的想法落空,麵對冰冷殘酷的現實,令她幾欲哽咽哭泣。
她多麼希望,他能不顧一切地帶她走,逃離這個令她所厭惡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