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有限,桐源隻能泡在柏莎剛才沐浴過的木桶裡,洗浴,儘管如此,他並沒有覺得嫌棄什麼的,隻是莫名覺得有些尷尬。
柏莎顯然也是如此,沒好氣地轉過眼,並不想去看赤著胸膛的桐源。
沐浴在溫熱的水中,桐源漸漸垂下眼簾,反而感到更加的疲憊。
今日與梟生死搏殺,幾乎喪命,死裡逃生,好不容易救回一條性命,然而,黑魔劍四倍增幅的力量的後遺症,似乎傷到了靈魂,令他的靈魂感到深深的疲憊。
桐源暗歎一聲,果然神器並非那麼容易使用,力量成倍增幅時,那種成癮的快感會讓人無限製地使用下去,然而其反震的傷害以及靈魂層麵的反噬,注定讓人痛不欲生。
因此,若不慎使用黑魔劍,沉溺於其中力量倍增的快感時,那麼他一定會深受其害。
他預測,現在自身肉體極限,也隻能使用黑魔劍八十至一百倍力量增幅,若是超過這個數值,肉身一定崩潰。
神器,不是身為中位惡魔的桐源能隨意使用的,過度使用,將深深傷害到使用者,但目前,他最大的底牌便是這把雙刃劍。
並且,隨著他守護信念的強弱,才能決定是否能短暫融合黑魔劍供其驅使。
黑魔劍一把不穩定的神器。
油光偶爾劈啪數下,發出滋滋聲響。
肉體的疲憊可以用治療藥劑,靈魂的疲憊極難祛除,當桐源泡得有些失神時,才渾渾噩噩地起身,換好衣服,有些疲憊地打著鋪蓋,睡在地麵。
柏莎等了許久,發現桐源有些安靜,便好奇地轉身,本欲指責桐源一番。
然而,當她側躺在床榻望去時,地上的桐源已經睡覺,發出疲憊的呼吸聲。
柏莎見到桐源光速睡著,沒好氣地撇嘴,擔憂又蹙眉的心想:
[和這個笨蛋越前睡在一間房裡,半夜他該不會趁機爬上床鋪吧……該不該叫醒這個笨蛋警告一番呢,說不定他現在隻是在裝睡,越前彌生可是非常狡猾的笨蛋……]
柏莎心中胡思亂想著,卻無意間望見桐源胸膛前露出的傷痕。
那蜿蜒綿長,似蜈蚣一般的痕跡,頓時令柏莎內心顫動了一下。
她這時,才回想起,還未曾知曉桐源究竟遇到什麼樣的危險,才代替從魔族的宅邸逃離。
這其中的經曆,一定很危險吧?
可桐源已經睡著,無法回答她了。
猶豫著,她悄悄地坐在床邊,蹲下身子,輕輕拉開桐源胸膛的衣服。
借著油光,柏莎看清桐源露出胸膛的傷痕,令她難以想象。
胸膛的肌膚鮮嫩到對比周邊的肌膚,像是重新生長出來一般,邊緣是老舊乾涸的血跡死皮,形成鮮明的對比,像是縫補上去一般,深入骨髓的傷痕,遍布在心臟胸腔的位置。
除此外,他的肩膀、腹部、手臂,出現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傷痕,每一道都深邃入骨,令人心驚肉跳,仿佛感受到那時難以承受的痛苦。
柏莎呆呆地望著桐源的傷痕,她無法想象,桐源為了拯救自己,究竟付出多少的努力,承受怎樣的痛苦,才能闖入宅邸,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麵前,露出疲憊的笑意,說要帶自己走。
這一切,是理所當然的嗎。
桐源,理所當然要為自己做這些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