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乃雪兔深吸了口氣,低下頭愧疚地說:“......我一直想對你說一句抱歉。”
“我來這裡不是想聽你道歉的。”柏源澤平靜地說。
“......”
空白的時間在兩人之間蔓延開,柏源澤調整了下坐姿,鋼管椅的連接處受力擠壓,發出動物鳴叫般的聲音。
他飄移的視線停在牆壁上的時鐘,開口問:“你現在是怎麼樣的狀況?”
因為有太多想要了解的情況,導致柏源澤不知從哪裡開始問。
“我?”月乃雪兔看著窗外,暈紅的夕陽正從江之島處墜落,“簡單來說,我無法被這個世界的人觀測。”
“......什麼意思?”
柏源澤發覺這句話的信息量有些大。
“這個世界的人看不見我,我現在估計是幽靈的狀態吧?”月乃雪兔一邊說著一邊翻著書,“我觸碰到的物體也差不多是「幽靈」的狀態,像這本書,其實在外人眼裡,它還在書櫃上。”
當注意到柏源澤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她似乎為了驗證這句話的真實性,就雙手作喇叭狀放在嘴前,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大聲呼喊:
“我不想繼續下去了——!”
她的聲音充滿著少女的活力,在這層寂靜的樓層間回響,這把柏源澤嚇了一跳,差點就要起身朝著周圍的人道歉。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任何一個人對此做出反應,甚至推著運書車的阿姨,也隻是在補充著書櫃上缺少的書籍。
態度感覺不是視若無睹,是完全沒聽到聲音。
“看吧。”月乃雪兔臉上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柏源澤失神了幾秒,突然想起了什麼說:“等等,那天和月她?”
那天她送來第二封信箋時,柏源和月卻能觀測到她與之對話,甚至拿到了信箋。
月乃雪兔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起初就是和月發現了我,我那時就在懷疑你是否也能看見我,所以我就給你發了信箋,這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所以妹妹和月也能觀測到?
“你現在住在哪裡?”柏源澤儘可能用真摯的語氣,謹慎地開口詢問。
難道和現在的月乃雪兔一起住?
月乃雪兔和他相視而笑:“你還在關心我,太好了。”
“.......是和現在的月乃雪兔一起住嗎?”柏源澤繼續話題。
“不是,我不能和她見麵,因為相同的人要是見麵,那麼這個世界的月乃雪兔就會被法則抹除,我現在是她的影子。”
她那張清麗可愛的稚嫩小臉上,露出了罕見的嚴肅神情,似乎這句話並不是玩笑。
柏源澤不禁有些提心吊膽,好奇地詢問:“從哪裡證實的?”
月乃雪兔淺短地吸一口氣,低聲說:“當年暢銷書裡寫的都市傳說有提到。”
“......”
注意到柏源澤視線裡的「白癡」越來越直白,月乃雪兔整張臉倏然紅潤,雙手捏住裙擺解釋道: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在我和你關係還沒有和好之前,這個世界的我不能出意外。”
柏源澤無奈地扶著額頭說:“所有你那天沒有和我打招呼就跑了是吧?”
月乃雪兔點點頭:“嗯,我當時沒想到她也會在附近。”
沒想到她竟然會因為一則都市傳說,就直接放他鴿子。
“那你能住哪?旅館?不對,網吧嗎?”
因為東瀛的網吧相當於小型旅館了,日租便宜,而且很多網吧水飲全免。
月乃雪兔沉默了會兒,嬌弱的身子倏然緊繃,誇張地聳聳肩笑著說:“公園的玩具滑道裡。”
“......”柏源澤懷疑聽錯了,皺著眉頭開口詢問,“哪裡?”
月乃雪兔的語氣不自覺的弱了幾分,像是犯錯事的小孩子喃喃應和道:“公、公園的玩具滑道裡......”
“那下雨天?”
月乃雪兔挺了挺輕盈的胸部說:“我會跑到橋洞底下。”
柏源澤咧了咧嘴說:“這有什麼好驕傲的?你是貓嗎?”
聽著她的話,柏源澤心裡是一百個不相信,因為她身上乾淨的衣著完全不像是流浪在外的人,就連肌膚都如凝脂般光滑,說她住在牛奶河裡他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