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吟、吟、吟——
蟲鳴聲四起,兩隻烏鴉宛如天上的黑點,往東京的方向飛了過去。
柏源澤來到社團大樓,吹奏樂部處在音樂教室隔壁的教室。
在走廊上遇見了高阪遠凜。
少女的眼眸澄澈通透,想必是經過夏日的過篩,白皙的耳朵從她垂下的短發中探出來,手裡拿著在陽光下流光溢彩的小號。
“結束了?”柏源澤問道。
高阪源凜眉開眼笑地說:“練習從早上九點到十一點,下午三點到六點,大致上這樣。”
“吹奏部的縣選是什麼時候?”柏源澤問。
“八月十一號。”
“比棒球社的縣預選更晚啊。”
高阪遠凜湊上前來說:“來找我是想要我現在住所的鑰匙嗎?”
“不需要,櫻穀同學親自把鑰匙給我的話,成就感會更高。”
“如果你說需要,我本想直接把備用鑰匙給你來著。”
“備用鑰匙,聽上去很下流。”
“你一本正經的在說什麼蠢話?”高阪遠凜苦笑著說。
這時,幾名吹奏部的女生走出來,看見柏源澤的時候紛紛和他打招呼。
柏源澤也本著禮貌和她們問好,但這些人就像是沒去在意高阪遠凜一樣,直接下樓離開。
“世界都不好混啊。”柏源澤看著那些人的背影說道。
“既然不是找我拿鑰匙,那是為了什麼?”高阪遠凜回到話題問。
柏源澤麵不改色地說:“我不能讓你一直連累我和櫻穀同學。”
高阪遠凜一愣,帶著苦澀的笑容說:“柏源學弟你說的真露骨啊,真把我當成心靈堅強的少女嗎?說不定我會因為你這句話在房間裡哭上一整晚的喔。”
“如果讓你哭上一整晚能解決掉的話就好了。”
“好吧,其實我也覺得對不起你們,跑到你們家裡住,而且連累你。”
“所以請儘快想個方法解決掉。”柏源澤說。
他真的很想和淺霧櫻穀同居,就像小說裡情竇初開的情侶一樣,在房間內探索異性的奧妙之處,甚至一整天都不出門。
——‘為什麼我會對這個很感興趣?屬於青春期少年的趣味?’
高阪遠凜笑著說道:“我覺得隻要我得到了更高的成績,我的父親就會以我為榮。”
“是嗎?我想聽聽你對自己的預知。”
“什麼?”
柏源澤問道:“你一直在給其他人做出預知,應該也會給自己預知吧?父親和你之間的預知,到底是怎麼樣的?”
高阪遠凜的肩膀刹時一震,眼睛睜的渾圓,提起氣息說:“柏源你的嘴巴出乎意料的壞。”
柏源澤說:“我的嘴巴比你想象中的要靈活不少喔。”
不知是不是覺得很惡心,高阪遠凜的小臉露出從未見過的嫌棄臉。
“淺霧學妹每天都在忍受這樣的你嗎?”
“我和櫻穀同學之間的小情趣,你們這些普通人是不會懂的。”
“原來年下學生都流行這種色色的對話啊。”
“沒流行。”柏源澤姑且辯解道,“總而言之,如果你不想告訴我預知的情況,那也要告訴我下手的點在哪裡。”
“其實告訴柏源也沒什麼事。”高阪遠凜的臉色變緩和,“我的父親會拋棄我。”
“......”
一瞬間,柏源澤的理解速度跟不上,聽不懂她說了什麼。
“......”
“......”
沉默降臨在柏源澤和高阪遠凜之間,從操場方向傳來的社團活動吆喝聲聽起來格外遙遠。
“我姑且問下,在你眼裡拋棄的定義是什麼?”柏源澤深籲了口氣問。
“不要我了。”
“真是直白。”
“和柏源學的。”高阪遠凜聳聳肩,擠出笑容。
柏源澤看向窗外,樹木瘙癢似的搖曳著葉子:“有什麼能解決的辦法?”
“我能想到的就是不斷的努力,可是預知哪裡有那麼容易就被打破。”高阪遠凜的表情格外認真。
“也是。”柏源澤下意識地發出壓抑的低聲笑。
就是因為預知到了未來,高阪遠凜才會如此地想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成為父親心目中的明珠。
她現在也和東山佐悠一樣,想去打破預知。
這時,高阪遠凜忽然轉過頭,澄澈的雙眸凝視著柏源澤沉思的臉。
“柏源。”她說,“要和我接吻嗎?”
柏源澤看著眼前的少女,那玻璃珠般的眼睛,透露出孤獨感的雙眼,是淡褐色之上又加了一抹青色的神秘色彩。
“高阪學姐,你欲火難耐?”
“是。”
“這種事回家自己一個人做。”
“笨蛋柏源,你沒機會了。”高阪遠凜吐了吐小舌頭,做出鬼臉,接著背對著柏源澤,快步離開。
柏源澤看著她的背影低語:“我差點沒了更大的機會好吧。”
等到她離開後,柏源澤重新思考起這件事。
就算找人商量......
說實在的,柏源澤想不到有哪個人可以和自己商量。
“不,或許還有一個......如果有效果的話......”
◇
“歡迎光臨。”
柏源澤走到片瀨商業街的一家精致店麵內,女服務甜美可愛的聲音迎接著他入內。
“我想問問七號桌在?”
“請跟我來。”
“多謝。”
在女服務員的指引下來到約定的地點,在一個櫥窗邊看見了那個人。
那是一名女青年,穿著極具清涼感的白色女襯衫,下半身是及膝蓋的黑色短裙,臉上抹著淡妝,看上去就是一名精致女士。
她單手拖腮,看著柏源澤笑眯眯地說:“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想用我的時候才想起我。”
“請不要把我和你講的像肉體互需的關係。”
“哎呦,你知道呢。”
看來在天野和香的眼中,他們兩人的設定就是這樣的。
柏源澤落座點了一份咖啡無限暢飲,視線瞄了她一眼說:“天野小姐你為什麼穿著短裙?”
天野和香刻意交替著雙腿,雙腿間若隱若現:“怎麼?我不能穿短裙?”
“你在我心裡的浪蕩形象已經成型了,這種清純風給我少來。”
天野和香支著臉頰,麵露微笑,隻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就流露出讓人流連忘返的風景:“難得和好男人出來約會,我總要穿的少女風一點吧?”
柏源澤調侃地說道:“真正美味的食材隻需要鹽巴調味,天野小姐還需要好幾道工序。”
天野和香露出調戲般的笑容:“嘴上這麼說,但實際上你一直在偷瞄我的大腿吧?青春期少年我拿捏的很準。”
“你彆誤會,我沒有在看你的大腿,我隻是在思考人們總是知道不想知道的事情,看見不想看見的東西,卻對真正的事物視而不見。”
“所以?”
“你的大腿肉是不是長了點?”
天野和香的臉頓時垮了下來,有些不滿地說:“才沒有。”
“什麼啊,原來本來就是這樣的麼。”
“嗬嗬......”天野和香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將杯緣湊到塗上唇蜜的櫻唇上,“柏源你就像麥當勞裡賣的超大量的巨無霸漢堡。”
“有更好一點的形容方法吧?”
“很大很想吃掉,可一口氣就是吃不下。”天野和香又喝了一口咖啡說,“在和你商討事情之前,我想和你說一下淺霧櫻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