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德走向那隻會說話的娃娃,或者說,奧芬實驗室的1313號實驗體,瑪莎·艾倫。
“我找到你了。”李察德一邊緩步走去,一邊說道,“我的夥伴們呢?”
瑪莎笑嘻嘻的說:“他們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解放他們。”李察德進入橫屍遍野的正八邊柱體房間內,彎下身子,平視著在玻璃箱櫃內微笑娃娃,“你應該是信守承諾的孩子吧。”
“瑪莎當然是個信守承諾的孩子。”瑪莎一直都是笑盈盈的,明亮清澈的眼睛直視著李察德的黑瞳,“但是,你確定要我現在放開他們嗎?外麵那些玩具可一直都很寂寞呢。”
李察德歎了口氣,原地坐了下來,說:“所以,你也很寂寞?”
“太過敏銳的孩子可是不討瑪莎喜歡的哦。”瑪莎聞言,立即叉著腰,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你叫我孩子?你幾歲?”李察德笑問道。
瑪莎笑眼的弧度平直了一些,聲色平靜了些許,仿佛讓空氣都冷凍了幾分,“年齡是女孩子的秘密。”
“好吧好吧,看來不管是人還是怪異,女性對自己的數據都是保持神秘。”李察德攤手,緊接著問道,“有個問題,我很好奇,你把曾經在孤兒院裡工作的工作人員都變成了外麵的玩具,為什麼?”
“他們曾經將瑪莎的朋友和瑪莎當成玩具,他們自然也可以。”瑪莎笑著說,“人可以是朋友,可以是玩具。”
“看來你是整個壞掉了。”李察德聽到這思路奇特的二極管發言,不禁搖頭,“就沒有個中間值?無辜的人,就不能好好做個普通的人,不必做你的朋友或是你的玩具?”
瑪莎繼續闡述自己的扭曲的觀點:“無辜的人?我們不無辜嗎?”
“你既然自己經曆過,知道傷害無辜的人是那樣難受,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李察德很好奇一隻鬼王能有多麼偏執,“卡莉和她的同伴來到這裡,本來是希望找到你這樣被惡毒實驗傷害的人脫離苦海,你卻仍然要襲擊他們,為什麼?”
瑪莎瞪著眼睛說:“瑪莎沒有傷害他們,是山特想跟他們玩,隻是他們一直都不肯和山特玩。”
李察德:“你和山特還真是天生一對,都喜歡強迫人和你們玩遊戲。”
“你知道我們是天生一對,你居然還敢殺他!?”聽到李察德的話後,瑪莎突然麵目猙獰,一對眼睛瞪得巨大,仿佛要占據大半張臉蛋,嘴巴平整的牙齒瞬間變成參差不齊的獠牙,口腔黑洞洞的如同巨噬蠕蟲的食道。
“為什麼這麼嚴肅呢?”李察德見狀,隻覺得這樣的鬼娃娃才看起來正常許多,忍不住露出笑容:“他敢動我,我當然就敢殺咯,你如果不希望他死,你完全可以不讓他見到我們,或者幫助他逃跑,但你沒有,你隻是看著。”
瑪莎凝視著李察德的眼睛好一會兒,倏然將快滴落下來的唾液吸溜回嘴裡,然後無奈的說:“我都說了,太過敏銳的孩子不讓瑪莎喜歡的。”
隨後,瑪莎也開誠布公:“好吧,我確實是故意讓你們殺死他的,這也是山特內心的夙願。”
“其實他本來希望死在你手裡。”李察德想了想,說道,“他臨死前最後叫的是你的名字。”
瑪莎愁眉苦臉的說:“我怎麼能親手處決自己的朋友?”
“廢品倉庫裡的那些不是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隻有山特。”瑪莎平靜的說道,“所以我放任他們在倉庫裡自然死亡。”
李察德了然點首,指點道:“你其實也可以對山特這麼做,他就不需要被我們剁掉腦袋了。”
“很遺憾,你說的我試過了,但山特不乖,他完全不聽我的話,還會偷偷把腐爛的東西吃掉,隻為了填飽肚子。”瑪莎苦惱的捧起了臉,然後露出了期盼的表情,“所以……我隻能一直等啊等,等到有外人能來,把山特殺死。”
想起廢棄品倉裡的那些玩偶生物確實有被啃食過的痕跡,李察德確信了瑪莎的話,“那你現在如願以償了,為什麼還不願意放過我們?”
瑪莎走到玻璃箱櫃邊,把細嫩的手掌放在玻璃上,楚楚可憐的說:“因為瑪莎想要新的朋友,瑪莎想要從這裡出去。”
“我可以帶你出去。”李察德說道,他活動了一下胳膊,總是右手持刀,手臂有些酸了,於是把刀換到了左手中。
瑪莎歪著頭說:“你能做瑪莎的朋友嗎?”
“我可以以人的身份和你做朋友。”李察德還是看穿了這個鬼王的小心思。
瑪莎一臉無奈:“所以我說了多少次了,你不要太過敏銳,瑪莎真的不喜歡。”
這隻娃娃鬼王真的想在自己身上複刻奧芬孤兒院的實驗,把自己變成和她一樣的模樣。李察德歎息,黑色的眼瞳中隱藏著藍色的微光,【弱點擊破】技能從發現瑪莎開始,他就沒有停止使用過,一直都在觀察對方的弱點。
然而結果是,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鬼娃娃毫無破綻,她雖然有著脆弱的身軀,但她其實並不依賴肉身軀體而活,因為作為怪異的她,現在真正意義上的身體是她隱藏在娃娃身軀之中的靈魂,畢竟是個鬼王。
李察德很猶豫要不要使用【幻靈之軀】,他不確定自己能否在人類精神化身層麵打倒對方鬼王的靈魂,現在還不到孤注一擲的時候。
“那我們再玩一個遊戲吧。”瑪莎搓著手,笑嘿嘿的說,“這次瑪莎絕對不會玩捉弄你的把戲,不管你是輸了還是贏了,我都會把你的夥伴放了,因為這次的賭注不是他們,而是你,你要是輸了,就要變成和我一樣的娃娃。”
瑪莎碧藍的大眼睛貪婪的掃視著李察德的身體,“我一直希望能有一個像你一樣黑發黑瞳的朋友,你的臉我也很喜歡,是瑪莎欣賞的類型。”
李察德知道自己不會有選擇,於是說:“可以,但我贏了的話,我也不需要你放過我,你大大方方的讓我把你弄死,我送你去見山特。”
瑪莎聽到李察德的話頓時笑出了聲,“哈哈哈,好好好,沒問題,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正說著,瑪莎突然一愣,緊接著露出玩味的神色:“怎麼又來客人了?今天可真熱鬨啊。”
李察德意識到這是又有人進入了玩具工廠裡頭,他心中一緊,他害怕霍金斯小鎮的朋友們會忍不住跟過來找他,因為以羅賓、史蒂夫他們的秉性,確實是有可能偷偷追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