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歲歲伸著腦袋1看,就看見兩條腿掛在門前,然後她抬頭,就看到了梅姨變成血窟窿的眼睛,兩條腿以奇怪的姿勢扭曲著,應該是斷掉了。
喬歲歲看到心中害怕,忍不住倒退了兩步,卻直接撞進了韓湘子的懷裡,韓湘子低頭看她:“都說了不讓你看的,你自己不聽話非要看,如今害怕了吧?”
喬歲歲搖頭:“倒不是害怕,而是覺著你太狠了……”
“我狠?你自己也聽到了,她是怎麼對待我們兄妹的,這麼多年了,她1直用我妹妹控製我,你看,到了最後,我妹妹死了,還死的那麼委屈,活著的時候,她就從來沒有好好對待過我妹妹,如今死了,也算是替我妹妹報仇了……”
喬歲歲哦了1聲,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韓湘子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你不要介意呀,今天沒將你送走,我跟你保證,明天天1亮,我就送你回禹城好不好?”喬歲歲嗯了1聲,抬頭看了看天空,小聲說道:“你也不必如此,我1點事情都沒有,已經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天了,多這麼1天不多,少了也不能怎麼樣,嗬嗬嗬,挺好的,挺好的,就是,我們今天晚上住在哪裡呀?梅姨這窩棚肯定是不能住了,你覺著你原來的房子還能住人嗎?”
韓湘子搖了搖頭:“哪裡畢竟死了人,我們還是不要回去了,這樣吧,天也不算冷,我們今天就在這裡住著吧,等明天天1亮,我們就走……”
喬歲歲同意了。
她是個小孩,在那裡睡覺都是1樣的,窩在後座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就驚醒了,韓湘子給她留了個小燈,人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身
喬歲歲扒著車窗往外頭看了看,遠遠的看見傻姑娘的墳前有1個人影在晃動。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韓湘子。
喬歲歲睡的差不多了,就爬了起來,想要去看看韓湘子在做什麼,倒不是她好奇心太重,而是太閒了,沒事乾。
越是靠近,韓湘子的動靜是越大,然後喬歲歲就發現,他竟然在哭,是的,韓湘子在哭,那個總是昂著頭,臭著臉的男人,哭的跟個小孩子1樣,委屈的不行。
喬歲歲覺著自己還是不要靠近的好,可是轉頭的走到時候,卻聽韓湘子喊她:“丫頭,你過來,跟我說說話好不好?”
喬歲歲自然是同意的。
但是之後的時間裡頭,她什麼都沒說,都是韓湘子在說話,韓湘子說:“其實,小時候,我跟我妹妹不是走丟了,而是離家出走了……”
喬歲歲哦了1聲,不言不語的盯著韓湘子,等他繼續。
說起來,也是蠻可憐的,韓湘子的父母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父親是個混蛋玩意,吃喝嫖賭,樣樣在行,喝醉酒了,就拿他們兄妹倆出氣。
終於,韓湘子6歲的時候,他帶著自己4歲的妹妹離家出走了。
——
其實走的也不遠,這個城市都沒有走出去,可是,他們的父親卻從來都沒有找過他們。
大概是8歲的時候,韓湘子偷偷的回去看過1次,他發現自己那該死的父親已經娶了新的妻子,還有了新的孩子,還衝他喊:“小叫花子,看什麼看?趕緊給我滾出去……”
韓湘子默默的走開了,但是他沒有回去,當天晚上,他將自己後院的柴火垛給點燃了,看著火勢越來越大,將房子和院子全部都點燃了,他就頭也不回的回來了。
從此以後,他再也沒去過自己的家,他跟自己說,自己是孤兒,沒有父母,是被丟棄的。
喬歲歲有點可憐的看著他:“那你妹妹是什麼時候走丟的呢?”
“就第1天,我們到這邊來,我不小心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她就不見了蹤影,然後我就彆梅姨給帶了回去,她跟我說,有個人看上了我妹妹,將她帶走了,那是個好人家,沒有孩子,就想著有1個女兒,梅姨還跟韓湘子說,你不要擔心,隻要你跟著我,早晚有1天,你會看到你妹妹的。”
從那以後,韓湘子就跟著梅姨混了,小的時候,他跟著沒意見撿垃圾,後來長大了,梅姨就將他趕到了後邊的空房子裡頭,跟他說:“你如今是個小夥子了,要自食其力,記住了,這裡是有人管的,我對你的要求不高,將那些人給馴服了,當了他們的老大,我就讓你見1次你妹妹……”
那1年,韓湘子十5歲。
他像是個快要餓死的狼1樣,在這荒郊野外4意的瘋長著,沒人知道他是怎麼冒出來的,就是忽然就出現了,然後跟不會死1樣,迅速的將周圍的人給收服了。
可是,等他滿身血痕的跪倒在梅姨的窩棚前頭的時候,梅姨卻拍著他的肩膀說:“好孩子,我知道你想要見到你妹妹,可是,你妹妹有出息,就在昨天,她出國了,出國留學了……”
韓湘子覺著,妹妹能出國留學,那是她的造化,她沒有跟人鬨,而是要了1張照片,就回到了自己的空房子頭,隨著時間的推移,56年過去了,梅姨1直都借口說他妹妹在國外,1直在念書,1年推1年,沒想到,他以為他心疼的那個人,過得是好日子,卻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負的連活下去的機會都沒有了。
韓湘子說著說著,就捂著嘴巴哭,看他這個樣子,喬歲歲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無奈的說道:“其實,你也不用難過,如今,你妹妹已經沒了,但是你跟著我,就要過好日子了,韓湘子,你不是個壞人,是那些壞人將你給變壞的,我跟你保證,隻要你跟著我,以後,你的生活會變好,你也會變好,這些無關緊要的過去,都不會再有人過問……”
韓湘子抬頭看著這個5歲的奶娃娃,搖頭無奈的苦笑:“行吧,你個小丫頭,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去睡覺吧……”
“你不睡覺嗎?”喬歲歲眨巴著大眼睛問?
韓湘子搖了搖頭:“我不能睡覺,我還有事情要做。”
喬歲歲看了他1眼,倒是沒有多問,打著哈欠上車去了。
但是她沒睡覺,1直盯著韓湘子看,韓湘子將梅姨的屍體拖出來,在垃圾邊上弄了個坑隨便的將她給埋了。
然後,他就蹲在那坑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喬歲歲知道,那些事情跟自己都是沒關係的,所以,她就閉上眼睛,努力的讓自己保持沉默。
離開家也有1段時間了,她之前任性,倔強,稍微有1點不如意,就會生氣,不過是短短十幾天的時間,她看到了很多,知道了人有很多麵孔,比如梅姨,1開始的時候,她是那樣子和善的1個老奶奶,可是1轉頭她就成了欺負人的老巫婆。
還有韓湘子,喬歲歲以為,他是欺負人的惡魔,但是,他也有善良的1麵。
人呢,也許就是這個樣子的吧,5歲的喬歲歲,這1天守著漫天星辰,忽然就想不明白了很多事情。
天微微亮,喬歲歲就被喊醒了,喊醒她的不是韓湘子,而是她的媽媽喬7月。喬7月看著失蹤了半個月的閨女,眼淚嘩啦就下來了,她死死的抱著喬歲歲,失而複得喜悅,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厲雲霆站在她身後,想要靠過來,但是喬7月沒給他機會,抱著喬歲歲縮在地上嚎啕大哭。
喬歲歲睡的迷迷糊糊的,她抬頭看喬7月:“媽媽,我都決定今天回家了,你怎麼還找過來了”看著喬7月瘦了1圈的臉,很是心疼的親了親她的臉頰:“媽媽,我跟你說,我1點事情都沒有,就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厲雲霆想要將喬7月給拉起來,喬7月1把將他給推開了:“你走,你走來,都是因為你,你看看歲歲,她什麼時候這麼臟過?什麼時候遭過這樣子的罪?都是因為你,厲雲霆,我跟你說,我跟你沒完……”
厲雲霆有點緊張,臉色不好看,但是他1句話也不敢反駁,喬歲歲走丟的這些日子,喬7月差點就要瘋了,沒日沒夜看監控,誰跟她說話都沒有,厲軒軒跟厲暉暉跪在她跟前求她吃飯,她都無動於衷。
最後,還是厲軒軒拿了個花瓶直接將她給砸暈了。
才算是安安穩穩的睡了1天,可是醒過來之後,又繼續看監控,眼瞅著人就要撐不住了。
厲雲霆沒有辦法,就讓白茹茹給她打安定,白茹茹拒絕了,她跟厲雲霆說:“我姐姐沒事,她不過是著急罷了,你就隨便她吧,歲歲總會找到的,等紮到了,我姐姐自然就好了……”
趙州也過來看過喬7月,在厲雲霆跟前不言不語的喬7月,見到趙州,心情好像是找到了發泄口,抱著趙州哭了1下午,直接哭的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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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州就1直抱著她不撒手,厲雲霆也隻能乾看著,1句話都不敢多說。
如此熬了十天,喬7月終於病倒了,白茹茹看著憔悴的喬7月,無奈歎氣了:“姐姐,你看看你,哪裡有大姐的樣子?你知道嗎?你除了歲歲,還有軒軒和暉暉,還有白洋,還有我,你是真的打算不要我們了嗎?況且,趙市長也說了,歲歲1定是去了某個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但是她人1定是安全的,所以姐姐,你不要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喬7月依舊不說話,歪著頭哭的更厲害了。
白茹茹也是沒有辦法,自己出門透氣去了,喬7月不吃不喝,靠著營養液撐到第十5天的時候,李麥竟然來了,她還沒進白家村,白家村的人就要將她給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