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錢給了，給的還挺多，就是很難受……“
厲君柳冷笑一聲：“平日裡，你不是就在這樣的事情中周轉嗎？這是怎麼了？跟一個小媳婦一樣，扭扭捏捏的，倒是讓我不習慣了……”
厲君柳本意是調侃一下唐五，哪裡知道，他竟然真的就用被子捂著頭哭了起來。
厲君柳徹底傻眼了，她見過男人哭，但是她沒有見過男人跟孩子一樣的哭。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就愣在了哪裡。
唐五也沒有哭很久。
三分鐘？也可能是五分鐘，厲君柳就一直站在床邊看他。
等他冷靜下來，厲君柳還非常好心的給他倒了水：“跟你沒關係，哭什麼呢？”
就著厲君柳的手，唐五把水喝了個乾淨，然後抬眸看她：”程嬰的五個孩子都沒有了……“
厲君柳瞳孔睜大：“怎麼可能？幾個小時之前不還挺好的嗎？她那個樣子，怎麼會舍得讓孩子受到傷害？”
“她自己動的手……“
唐五的話讓厲君柳徹底傻眼了：”她自己動手？為什麼？因為馮嬌嬌？“
”不是，因為另外一個女人……”
厲君柳知道，楊超不是一個好人，除了程嬰和馮嬌嬌，肯定還有彆的女人，不過，程嬰能接受馮嬌嬌，為什麼不能接受彆的女人呢？
唐五冷笑：”那個女人給楊超生了好幾個孩子，最大的都十五歲了……程嬰一直都覺著自己是楊超明媒正娶的媳婦，以後楊超的遺產也是她這幾個孩子繼承，她怎麼也沒想到，她自己會跟馮嬌嬌一樣，不過是楊超養在外頭的女人罷了……“
如果唐五說的是真的，那這件事對程嬰的打擊肯定是致命的，她那麼篤定，相信自己是楊超的大夫人。
低頭苦笑”算了，她的事情，跟我們也沒有太大的關係……“
”可是，那幾個孩子真的太慘了，程嬰也是真狠呀，將四個孩子全部都吊起來，肚子裡的那個也沒有放過，我做殺手也有些年頭了，可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狠的人……“
唐五的眼角眉梢紅的厲害，厲君柳歎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們都是平凡人，做好自己該做的，能做的，其他的事情就隻能看著了……“
唐五一頭紮進了厲君柳的懷裡，嗚嗚咽咽的哭著，就跟那五歲的孩子受了委屈一樣。
難得厲君柳有耐心，竟然沒有把他給推開。
哪裡知道，這唐五哭著哭著就不老實了，手順著厲君柳的小腿慢慢的往上摸。
恰好門鈴響起，厲君柳推了唐五一下“你的衣服到了，我去拿一下……“
唐五哦了一聲，有點不甘心的推開了厲君柳。
厲君柳已經很久沒有給男人買衣服了，拿著襯衣看了看，覺著還可以，就遞給了唐五：“去把自己收拾一下，你原來的衣服我會讓人處理的，程嬰的事情，你就當自己什麼都沒看到……以後都不要再提了……”
唐五嗯了一聲。
竟然當著厲君柳的麵就開始換衣服，他的身材很好，比例逆天的那種。
厲君柳看的正認真，電話竟然響了。
看到陌生電話的時候，她準備掛斷，卻聽唐五嘟囔：“馮程程，她給你打電話做什麼？
厲君柳皺了皺眉頭，直接接通了。
”厲小姐，你來看看我姐姐好不好？求求你了，快點來好不好？“
馮程程在對麵哭的震天響，厲君柳皺了皺眉頭：“你姐姐怎麼了？彆嚎，好好說話……“
”她說她不想活了，厲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一整天了，除了你，我姐姐就再也沒有見過彆人了，求求你來看看她好不好？她說的話太嚇人了，我真的擔心她會想不開……“
馮程程還是在哭，不過邏輯還可以，說的話厲君柳都聽明白了。
嗯了一聲：“我這就過去，不過這個時候應該會堵車，你幫我安撫好她……嗯，要不，你把電話給她吧……“
馮程程的哭的很無助，不過她聽了厲君柳的話，真的就去找馮嬌嬌了：“姐姐，是厲小姐，厲君柳，她要找你，你開開門好不好？“
馮程程一邊敲門一邊哭。
不過，厲君柳從樓上到地下室，都沒有聽到馮嬌嬌的聲音，不由的就皺眉：“
馮程程，你把電話開外放……
馮程程照做了。
厲君柳提高聲音，不溫柔，也沒有耐心，她開口就罵：“馮嬌嬌，程嬰的孩子死了跟你有什麼關係嗎？還是說，你覺著是因為你那幾個孩子才會死的？“
”不，不是我，柳柳，真的不是我，我沒有傷害她的孩子，也從來都沒想過要傷害程嬰……“
馮嬌嬌總算是開門了，她的聲音啞的不成樣子了。
聽到她說話，厲君柳鬆了一口氣，指示唐五開車，然後放緩聲音繼續安撫馮嬌嬌：“馮嬌嬌，程嬰的悲劇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她走到現在這一步，是因為她父母，因為楊超……”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柳柳你知道嗎？程嬰死了，今天還跟我吵吵嚷嚷，求我嫁給楊超的那個女人死了，她自己用刀子把肚子劃開，取了個小嬰兒出來，拍照片跟我說，她不想活了……柳柳，我看到那孩子的時候，她還是活著的，嘴巴張著哇哇的在哭……“
馮嬌嬌的聲音發抖，厲君柳閉上眼睛歎了一口氣，她知道程嬰死了，肚子裡的孩子也死了，但是她沒有想到程嬰竟然這麼決絕。
抬頭看唐五，然後唐五點頭，給了她確定的答案。
厲君柳長歎氣：“馮嬌嬌，我知道你難受，不過你聽我跟你說，這些事情跟你都沒有關係，她不是因為你死的，她的孩子也不不是因為你的沒有的，聽話，我這邊有帶呢堵車，到你那裡大概需要四十分鐘，你跟馮程程說說話，耐心的等我一會……“
馮嬌嬌哭著答應了。
厲君柳不放心，又囑咐馮程程：“看著她，一分鐘也不能讓她單獨呆著，上廁所也要帶著她……”
馮程程顫顫巍巍的答應了。
可是，等厲君柳趕到的時候，馮嬌嬌還是出了事，救護車把她抬上車的時候，她的氣息都沒了。
馮程程跪在地上哭：“我就去給她倒了一杯水，她就從樓上跳了下來，厲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厲君柳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馮程程，乾脆就讓唐五去了。
看到馮程程趴在唐五的懷裡哭的要昏厥，厲君柳長歎了一口氣，跟著救護車就走了。
她知道楊超這個人，有幸見過照片，但是見麵還是第一次，看著這個個頭沒有一米六，體重卻超過180的男人，厲君柳終於能理解馮嬌嬌的痛苦了。
彆說是馮嬌嬌了，就是她厲君柳，整日麵對這麼一個男人，也是要自閉的。
本以為楊超會關心馮嬌嬌，哪裡知道，這個男人竟然直接抓住了厲君柳的手：“厲小姐，你怎麼來了？這麼小的事情怎麼把你給驚動了？“
厲君柳想要把手給抽回來，那裡知道楊超竟然不鬆手，就那麼死死地拽著，笑的猥瑣又嚇人：“四小姐，四小姐，平日裡都是聽彆人說你，今天好不容易見麵了，你果然跟傳說中的一樣好看……真好看呀，仙女一樣……”
厲君柳想要發火了。
不過在她發火之前，唐五來了，直接抓住了楊超的手”不好意思，我們小姐不喜歡跟彆人有太親密的動作……“
被這個男人護住的時候，厲君柳的嘴角上挑了一下。
然後好脾氣的跟楊超說：”是的，楊先生，不好意思哈，我這個人有潔癖，不喜歡跟人太親密的接觸，還請見諒……“
”見諒見諒，隻是太可惜了，厲小姐這麼好看的人，就應該站出來讓我們多看一眼都……“
說實話厲君柳一點也不想跟楊超說話，他的眼神太赤裸，侵略性太強，盯著厲君柳看的時候，所有的想法都在眼裡了。
幸好唐五一直把厲君柳護在懷裡，當護士說馮嬌嬌已經搶救過來的時候，唐五直接開口問厲君柳：“四小姐，既然馮小姐沒事了，那我們就回去吧？“
喬七月點頭：“好……”
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邊的楊超就開始揉眼睛：“四小姐，你不能走呀，我們嬌嬌跟你感情那麼好，不管怎麼說，你也應該多陪她一會是不是？”
厲君柳眯了眯眼睛，她想要拒絕。
可是楊超竟然又要過來拉扯，她就歎了一口氣：“好吧，拿我就多留一會，等她轉入普通病房了再走……”
楊超鬆了一口氣，一個勁的說謝謝：“四小姐真是人美心善……”
厲君柳冷笑了一聲沒說話。
她是真的不想搭理這個楊超呀，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覺著自己被人用眼神給冒犯。
心裡不舒服，就往唐五的懷裡靠了靠，楊超見厲君柳一直躲著自己，就開始眯著眼睛打量唐五：“哎呦，你不是馮程程的男朋友嗎？什麼時候跟四小姐在一起了?”
唐五抿唇：“楊先生真是好眼力，之前我確實跟馮程程小姐在一起，不過現在我們已經分手了，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找到新的男人了……“
”嗬嗬，也是，我們家程程向來受歡迎，怎麼可能會讓自己受委屈呢？“
楊超說這話，又繞到厲君柳跟前，搓著手眯眼睛笑：“四小姐，你看我能留一下你的電話嗎？”
厲君柳本能拒絕：“還是不要了吧？家裡的生意都是我二哥在操心，咱們平時是不用聯係的……”
厲君柳都拒絕的這麼直白了，本以為楊超會退縮，哪裡知道這個男人臉皮竟然這麼厚，趁著厲君柳不注意，竟然又抓住了厲君柳的手：“四小姐，我純粹就是欣賞你，我知道生意上的事情是你哥哥在操心，我就是想著平時沒事的時候，能約著你看看電影，吃吃完飯，或者參加個舞會什麼的，厲小姐這麼好看的人，就不應該一直呆在家裡，應該多出來，讓我們這些庸俗的人也飽飽眼福……“
厲君柳牙齒都快咬碎了，還從來都沒有男人讓她覺著這麼惡心過。
掙脫不開，乾脆就放棄了，冷冷的盯著楊超的手，眼見他的手指在自己手心摩挲，然後順著她的手腕開始往上走。
厲君柳忍著惡心笑：“既然楊先生這麼欣賞我，一直拒絕就太不麵子了，唐五，把我的名片給楊先生一張……“
唐五拿了名片給楊超，本以為這男人接了名片會送來厲君柳的手，哪裡知道，他竟然讓助理接了。
還是死死地拽著厲君柳的手反複摩挲：“厲小姐平時都是用什麼護膚品呀？這皮膚保養的是真好呀，看這白的，跟瓷器一樣，讓人愛不釋手呀……“
厲君柳沒說話，她冷靜了，可是唐五卻急眼了，厲君柳都能感覺到他在壓製呼吸了。
低頭輕笑：“楊先生打聽護膚品做什麼?是要送給嬌嬌？還是送給程嬰？或者是送給其他女人呀？“
“什麼其他女人？我能有什麼女人？厲小姐真是愛開玩笑？見到你之後，什麼嬌嬌，什麼程嬰，全部都要靠邊站的……”
這男人說話還真是不怕閃著了舌頭。
要知道，程嬰剛死，為了這個男人殺了自己的五個孩子，丟了性命，在楊超眼裡，也不過是如此罷了。
還有馮嬌嬌，都跳樓了，剛剛脫離危險，這楊超臉麵子工作都樂意堅持，還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男人呀。
厲君柳想要罵人了，可是她找不到合適的言語，腦袋裡能想到的罵人的語言，好像都配不上楊超這個男人。
倒是一邊的唐五開口了，他一把拉住楊超的手腕：“楊先生，是在不好意思，我們家小姐有潔癖，你這麼抓著她的手，是想讓她把手剁下來給你嗎？”
楊超不是傻子，他肯定能聽明白唐五的話，嗬嗬乾笑了兩聲，立刻就把手給收了回去：“實在不好意思，厲小姐長的太好看了，我一看見你就失了魂魄，腦袋跟漿糊一樣，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以後我知道了，一定會跟厲小姐保持距離的……”
話說的很好聽，可是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厲君柳看，那眼神就跟掃描儀一樣，上上下下，反反複複的掃描，僅僅是眼神，就能讓人覺著自己被冒犯了，不騷擾了，不得不說，這楊超還真是極品中的極品。
厲君柳笑笑沒說話，唐五直接把她護在了身後。
恰好護士喊人：“誰是馮嬌嬌的家屬？”
厲君柳看楊超，楊超聳了聳肩膀：“我們沒結婚，她跟我的關係見不到人，我不能說話的……”
厲君柳皺眉，護士問第二遍的時候，她答應了”我是她朋友……“
護士看了看厲君柳，也皺眉：“朋友不行，她情況比較嚴重，要不你跟她的家屬聯係一下吧，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不管是你還是我，我們都承擔不了責任的……”
厲君柳最近經常出入醫院，她知道護士說的不是假的。
就點頭：“好的，我這就跟她妹妹聯係……”
聯係到馮程程的時候，她還在哭，哭的聲音都沙啞了：“厲小姐，我姐姐怎麼樣了.她還活著嗎？是不是死了呀？她不能死呀？她死了我怎麼辦呢？楊超那個混蛋，他一定會輕易算了的，到最後，我爸爸一定會把我送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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