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君柳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齊頌的這個說法。
說完正事，齊頌要喝酒，被厲君柳一巴掌給打了回去：“是不是你爹不在了，就沒人管你了？”
齊頌挑眉：“不是，小媽你是不是管的太寬了？我在外頭殺人放火的時候乾了不少了，也不見你管我呀，喝杯酒你就要管？”
厲君柳冷哼：“隻要不在我眼皮子底下，就算是你把天給掀了我都不管你，現在你是在我跟前，沒有酒，我給你要一杯果汁……”
齊頌有點不開心，不過見厲君柳親自給他要果汁，心情忽然就變好了，對著厲君柳吹了個口哨：“小媽，現在我覺著有個人管我也是挺好的……”
厲君柳抬手在他頭上敲了兩下：“再對著我吹口哨，我就把你的嘴給縫起來……”
“好，小媽威武，小媽厲害，小媽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聽話就是了……”
齊頌喝酒的時候，忽然提到了喬歲歲：“那丫頭還好嗎？”
“挺好的，爹疼媽愛的，身邊所有的人都把她捧在手心裡，這一次，因為她老師的事情，她媽差點要把屋頂給掀了，若不是我攔著，這會跟你談條件的就是她了……”
“是嗎？喬阿姨竟然有這麼大的魄力？看不出來呀？我一直都以為她是那種老好人呢？”
厲君柳冷笑：“老好人也是有臨界點的，袁華跟宋剛招惹了最不該招惹的人，就算是我有心想要放過他們，也是不可能了……”
厲君柳慢悠悠的喝酒，一開始，她確實隻重重的懲罰一下袁華和宋剛，倒不是因為心軟，而是因為他們是老師，可是，喬七月發火了，若是厲君柳不接茬，喬七月怕是會把南城翻個底朝天。
無奈的歎氣：“就這樣吧，一下子解決了，讓七月出了這口惡氣，也讓外頭的那些人知道，我們家的孩子不是那麼好招惹的……”
齊頌讚同的點頭：“平時看喬阿姨軟唧唧的，關鍵是還是很硬氣的，這件事做的倒是合我的胃口，我們歲歲怎麼能被人欺負呢？”
厲君柳笑了笑，看著齊頌空掉的杯子，壓低聲音說：“時間差不多了，你該走了……”
“忽然回來，看到熟悉的人，就不想走了怎麼辦？”
齊頌懶洋洋的坐在輪椅上看厲君柳：“小媽，我想回家了，我的院子你有讓人給我收拾嗎？”
“收拾了，一直都有人給你照料，你若是想回去，我可以開車送你……”
“也好，我的司機半路的時候找事，被我揍了一頓，直接送回姥姥家了，你給我開車挺好的……”
厲君柳不想管齊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隻冷笑了一聲，拿了車鑰匙就要走。
齊頌卻忽然喊她：“你喝酒了……”
“沒事，有人沒喝酒……”
厲君柳喊了唐五過來，哪裡知道，唐五竟然也偷偷喝酒了。
厲君柳眯著眼睛瞪他：“不知道晚上有正事嗎？還敢喝酒？”
唐五撓頭：“四小姐，你不知道嗎？這是我的習慣，每一次出單之前，都要喝兩杯的……”
唐五指望不上了，厲君柳想要親自上手，被齊頌給攔住了：“小媽，聽話，喝酒不要開車，這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彆人負責，要不，你找個代駕吧……”
厲君柳找了代駕
是一個很年輕的小夥子，非常有禮貌，把齊頌抱到車上，順帶著收了輪椅。
還沒開車，就開始安撫厲君柳：“姐姐，這是你弟弟吧？彆難過，現在的醫學比較發達，什麼樣的病都能看到，再說你們是有錢人，機會比我們要多很多的，若是國內不行，就出國去看看，一定會好起來的……”
厲君柳愣了一下，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回頭看了一眼齊頌，這小子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
厲君柳輕笑：“你看錯了，他不是我弟弟，是我兒子，還有，他這條腿是我打折的，他爹死了之後，他不聽話，非要跟我爭奪遺產，我就一棍子打折了他的腿……”
一聽這話，小夥子的開車的手都發抖了。
厲君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彆激動，好好開車，安全第一，若是你不招惹我，我是不會動你的……”
她不勸說還好，一勸說，小夥子抖擻的就更厲害了。
坐在後邊的齊頌笑的肩膀抖擻：“小媽，你不要嚇唬良家婦男了好嗎？你看給你嚇得，手都抖了，若是出了個一下，算誰的呢？”小夥子也大約聽出來厲君柳的是開玩笑的。
嗬嗬笑了兩聲，算是緩解了尷尬，可是他再也不敢說話了。
憋著嘴，一句話都不敢說。
厲君柳覺著無聊，回頭看齊頌：“上一次，七月去國外找顧蹊，聽說還遇到了你，你們起了衝突？是真的嗎？”
齊頌點頭：“真的，我看不慣顧蹊那家夥，時不時的就想給他點教訓，那一次，若不是看在喬阿姨的麵上，我一定會讓顧蹊跪在地上給我磕頭的……”
厲君柳恥笑一聲：“顧蹊給你磕頭？齊頌，我知道你有資本狂妄，可是彆忘記了，顧蹊可是你喬阿姨的心頭肉，若是你招惹了他，你喬阿姨不會給你好臉色的……”
“那有如何？”
齊頌梗著脖子傲氣的問。
厲君柳苦笑：“你不是喜歡歲歲嗎？喬七月可是歲歲的親媽？”
“那有如何？”
齊頌還是這句話。
厲君柳衝他翻了個白眼：“這些年沒有大人管著你，你還真是無法無天了，我跟你說，就你這性子，喬七月就算是把歲歲留在身邊一輩子，也不會讓她跟你的……”
“小媽，喬歲歲今年好像才六歲吧？”
齊頌的話讓厲君柳愣了一下，半天才嗯了一聲：“是的，她是才六歲，可是，齊頌你記住了，小孩子可是長的很快的，尤其是女孩子，一眨眼的功夫就長大了……”
“無所謂了，我就是個爛人，她跟我在一起，會被人瞧不起的，我倒是寧願看著她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齊頌這話倒是把厲君柳給說笑了：“所以，你是準備放棄了嗎？”
“倒不是放棄，歲歲那麼好，我配不上她……”
厲君柳感覺自己的心被什麼紮了一下，就好像齊頌說的不是他，而是厲君柳一樣。
忍不住苦笑：“你說的也對，作為歲歲的姑姑，我自然希望她是陽光善良的那一個，不管是你還是顧蹊，都不是我們的上乘選擇……”
聽了這話，齊頌沉默了，厲君柳也沉默了。
開車的小夥子不淡定了：“不是，姐姐，你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你們在說一個六歲小姑娘？”
厲君柳伸手拍了拍小夥子的肩膀：“聽話，好好開車，忘記你聽到的，不然你會變得不幸的……”
小夥子哦了一聲，真的就把自己的耳朵給閉上了。
車子停在院子外頭的時候，齊頌抬著頭不知道在乾什麼，厲君柳隔著車窗看他：“下來嗎？”
“等一等，讓我緩一緩，仔細算算，我也沒有多少天呀，怎麼感覺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久呢？”
齊頌這個小毛孩，說話這麼老城，讓厲君柳心裡很不是滋味，她幫齊頌推了輪椅，也抬頭看那小樓，長歎氣：“說起來，我倒是後悔讓你出國了……”
“後悔有什麼用？我是他的兒子，他走過的路自然應該我接著走，隻是我沒想到，他會把最好走的那一條留給顧蹊，而把陰暗看不到未來的留給我……”
齊頌的聲音有點悲傷。緩慢的開了車門。
厲君柳垂眸看他：“所以，你是在埋怨他嗎？”
“倒不是，就是覺著他不公平而已……”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從來都沒想過讓你走他的路，他給你準備了足夠的錢，你三輩子也花不完，給你安排好了完美的一生，是你自己不要的，齊頌，他其實是個不錯的父親，最起碼對你，對我，對顧蹊都挺好的……”
“是，他確實是個不錯的父親，對你很好，對我也還可以，隻是太可惜，他對我媽媽不怎麼好……”
齊頌的媽媽，厲君柳沒有見過，聽說是一個非常膽小的女孩子，早早的丟了命，確實是個可憐的人。
厲君柳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弄的她心情太沉重，所以她就閉了嘴。
齊頌也懂事，厲君柳不想說，他也沒有再提，厲君柳說的很對，這院子還跟以前一樣，就連門口開的花都跟齊頌走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
厲君柳問他：“要不要上樓看看？”
“不用了，就到這裡就行，永遠也回不去的過去，站在門口看看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留在記憶裡就行……免得我心動了，想要留下來……到時候，顧蹊可就要倒大黴了……”
齊頌半開玩笑的話，卻讓厲君柳皺了眉頭：“你們還在鬥嗎？”
“說不上鬥不鬥的，立場不同罷了，他弄不死我，我也弄不死他，就隻能這樣子熬著，我死了，他一個人也鬥不過外頭那些人，若是沒了他，我是客死他鄉的命……我們挺好的，他不服我，我不服他，各做各的生意，互不打擾……”
齊頌小小年紀，說話的時候竟然慢慢的滄桑。
厲君柳舔了舔嘴唇：“要不，我幫你？”
“不用，當初我們說好的，你從中抽身，我接手，路是我自己選的，該怎麼走，要怎麼走，我自己說了算……”
厲君柳低頭苦笑，也沒有勉強齊頌，其實她根本就不想參與國外的那些事情，她覺著眼前的生活挺好的，她能看著孩子長大，能看著家裡的人在一起，瑣事很多，但是吵吵鬨鬨的，讓她有一種活著的感覺。
齊頌不上樓，厲君柳就喊代駕小夥子送他們回去，小夥子一句話也不說，利索的把齊頌抱上車。
厲君柳坐在副駕駛問齊頌：“你隻有一個司機嗎？晚上的事情，你不能讓代駕給你開車吧？”
“沒事，還有人，我把地址發給你，你把我送過去就可以了，有人接著呢……”
厲君柳看了看齊頌給自己的的地址，很偏僻，都快沒有信號的那種，他給代駕看了一眼，小夥子又開始哆嗦了：“姐姐，你們不會謀財害命吧？”
厲君柳沒忍住，仰頭大笑：“你有錢嗎？”
小夥子搖頭：“那你有什麼？”
“我年輕，長的也挺好看的……”小夥子倒是自信。
厲君柳歪著頭看了他兩眼，連連點頭：“確實挺好看的，可惜，你不是姐姐喜歡的那一款，放心好了，沒有人會要你的命，好好開你的車，到地方給你雙倍的價錢……”
小夥子哦了一聲，不過他很機警，一路上都在警惕厲君柳和齊頌。
厲君柳沒心情搭理他，齊頌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裡。
到了目的地之後，小夥子著急忙慌的要走，厲君柳伸手拉住了他：“彆著急，我還要回去，一會給你地址，你把我送回家……”
“不是，姐姐，我就是個幫忙開車的，不做違法的事情……”
厲君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用手碰了碰小夥子的胸口：“放心好了，你這樣的弱雞，姐姐真不喜歡，聽話，好好開車……我一會給你地址……”
小夥子垂頭喪氣的哦了一聲，他倒是希望厲君柳能看上他，那麼好看的美女，這輩子怕是遇不到第二個了，可是，人家厲君柳眼裡根本就沒有他。
厲君柳把齊頌放到輪椅上：“你一個人在這裡可以嗎？”
“可以，夜色挺好的，我一個人坐一會，彆忘了讓你的人提前過來，我時間比較趕，天亮之前要立刻這裡的……”
厲君柳點頭。眼神憂傷的看了一眼齊頌：“回來一趟不容易，時間還來得及，要不要去看看你爸爸？”
“不去了，他活著的時候一次都沒有看過我，死了也沒必要打擾他休息，就是小媽你，若是有時間，坐飛機去看看我呀，我一個人怪孤單的，國外沒意思，一個覺都睡不好……”
厲君柳嗯了一聲：“我知道了，有時間了一定會去看你的……齊頌，對顧蹊好一點，你們都是好孩子，立場不同罷了，完全沒有必要當敵人，小媽希望你們都好好的……”
“他一定會好好的，他還想著過幾年回國做喬阿姨的乖女婿呢，我就不同了，這輩子就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小媽，回去吧，我給歲歲準備的禮物放在吧台了，你一定要給她帶回了去……”
厲君柳答應了。
車子緩慢的從齊頌身邊離開的時候，身邊的小夥子又開始問話了：“姐姐，他真是你兒子呀？”
“沒聽他喊我小媽嗎？還能是假的……”
“嗬嗬嗬，我就是覺著，那個孩子挺危險的，眼神黑漆漆的，有點嚇人，一點也不像他那個年齡階段的孩子……”
“你說的很對，他做的事情，你怕是到死都接觸不到，小夥子，好好開車，開的好了，有獎勵……”
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這個時間，唐五應該是出發了，厲君柳先把車停好，然後去吧台拿了齊頌給喬歲歲準備的禮物。
挺大一個包裝盒，厲君柳隨手晃了晃，還挺沉。
本來想著交給了歲歲讓歲歲自己打開，可是她好奇心太重，沒忍住，還沒上樓就把盒子給打開了。
當鴿子蛋大小的粉鑽從盒子裡滾出來的時候，厲君柳差點沒有跪在地上。
好在，她動作快，就滾出來了一個，電梯裡同行的人低頭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鑽石，小聲說了一句：“現在小孩子的玩具都做的這麼逼真了嗎？”
厲君柳苦笑：“是的，太逼真了，太逼真了……”
厲君柳抱著一盒子鑽石一頭紮進了房間，她發誓，以後再也不在外頭開快遞了。
把東西一股腦倒了出來，然後掰著手指頭數了半天，最後她確定，一共是一百零百克顆粉鑽，每一個都能讓人擠破腦袋都那種。
看著滿滿一床的亮晶晶的的東西，她忽然就開始羨慕喬歲歲了，這東西之前，關鍵是有價無貨，很多時候拿著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沒想到她厲君柳有生之年竟然能同時看到一百零八顆粉鑽，還都是鴿子蛋大小的。
真不知道齊頌廢了多少功夫才弄到這麼多。
長歎了一口氣，一顆一顆的把鑽石收起來，她覺著自己摟著這麼多東西睡覺，一定會做噩夢的，她要趁著夜黑風高，趕緊給喬歲歲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