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剛剛結束,本就在大殿門口的蘇澤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等到文武百官剛轉頭想要去找蘇澤的時候,連蘇澤的人影子都見不著了。
蘇澤也怕,主要是怕挨打,大明的文官是有傳統的,雖然那是土木堡之變之後才有的這個傳統。
他可不想成為開這個先河的人,他這次做二五仔的確是犯了忌諱,所以就先溜了。
倒也不是怕了他們,主要是他們人多,所以戰術性撤退。
義憤填膺的文官們一個個摩拳擦掌,恨蘇澤恨的咬牙切齒。
此時的蘇澤,在文武百官眼中,那就是叛徒,二五仔,皇帝的走狗,諂媚君王的奸臣。
居然和皇帝勾結,上演了好一出群臣情深的戲碼。
惹不起皇帝,還惹不起你蘇澤了?
武勳倒是沒那麼恨蘇澤,永樂年間的武勳都還算耿直,畢竟大部分都是跟著朱棣造反的人,還是比較信任朱棣的。
隻要朱棣不找他們麻煩,捐點錢他們還是可以接受的。
可文官集團攔著他們啊,苦口婆心的和他們講道理,統一戰線。
狗日的讀書人,整天忽悠人,說什麼此例不能開,開了之後皇帝以後再問他們這些臣子要錢要銀子怎麼辦?
好嘛,咱們這些大老粗聽你們的,大家統一戰線,結果你們文官集團自己出了二五仔。
有幾個脾氣暴躁的武勳剛出大殿,就朝著文官集團那邊吐了幾口唾沫,罵罵咧咧的。
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句話,無非是什麼特麼的,狗日的之類的,再多的詞窮了。
文官也不和這些武夫計較,在李正陽幾個翰林和言官的領頭下,怒氣衝衝的追逃跑的蘇澤去了。
年輕人衝動,咽不下這口氣,要去找蘇澤麻煩。
內閣諸公與各部堂的尚書倒是沒年輕人那麼毛躁,墜在最後麵,不緊不慢的往宮外走去。
“他們這樣追出去不會出事吧?”楊榮皺了皺眉,覺得有些不妥,捐了也就捐了,隻要陛下不下刀子,這都不是事。
對於他們這些朝堂上的大佬來說,主要顧慮就是朱棣會和他爹一樣,眼裡揉不得沙子,會對他們下狠手。
楊溥淡淡道:“能有什麼事,無非是打蘇謹言一頓,還能如何?”
戶部尚書夏元吉此時說道:“早就該捐款了,國庫這幾年入不敷出,大明早已不堪重負了,諸公既然家裡有餘錢,本就應該為君分憂。”
楊士奇苦笑一聲說道:“維喆,諸公不是舍不得錢糧,主要是此例不可開,此例一開,日後陛下再開口,我等又該如何自處?”
夏元吉抿了抿嘴,沒有說話,楊士奇說的也不算錯,之所以沒人願意開這個頭就是因為此例不可開。
這天下是老朱家的沒錯,但又不完全是老朱家的。
國庫的錢糧也不是老朱家想用就能用的。
楊榮笑著轉移話題道:“罷了,此次陛下也是急了,不然不至於還和我等演戲,陛下還是給我等留了些餘地的。”
“就是,就算沒有蘇謹言,還會有其他人站出來開這個頭,遷怒蘇謹言作甚?”楊溥倒是為蘇澤鳴了一聲不平。
楊士奇見楊溥對蘇澤有些維護的意思,好奇的問道:“弘濟,你認識那蘇澤?”
楊溥點了點頭,“看過他的文章,字寫的不錯,文章也不錯,是個有才華的人,若不是得罪了漢王........”
後麵的話他沒說,他還是很欣賞蘇澤的,若不是得罪了漢王,被上官穿小鞋,成就絕不止如此。
楊榮聞聲也來了點興趣,這事他也知道一些,笑著說道:“也不怪漢王殿下惱火,聽說蘇謹言當時愣頭青一樣跑去漢王府指著漢王鼻子罵,漢王能不惱火嗎?”
“聽說漢王還動手了?”
“不知,聽說漢王氣的不輕,好幾天沒吃的下飯。”
“漢王倒是沒動手,蘇澤嚷嚷著讓漢王有本事打死他,還踹了漢王好幾腳!”
“外放蘇澤也不是漢王的意思,是下麵那些人自作主張罷了。”
幾位朝堂重員在這裡談論的不是國家大事,反而是在談論一個小小的九品修撰,說出去恐怕會讓人大吃一驚。
夏元吉想了想說道:“這次之後,蘇澤恐怕在官場上難以立足了,我等是否要關照一些?”
他覺得蘇澤還是不錯的,起碼敢做這個出頭鳥,這一次募捐到的物資不會少,解決了戶部的大麻煩,於情於理他都應該關照幾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