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些收賄都進去包吃包住了了,你這個行賄的人能落的個好?
結果蘇澤這個奸臣,佞臣,屁事沒有,他們反倒遭重了。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收賄在永樂朝不是什麼大罪,至多也隻是抄家下獄,要不了命。
若是洪武朝,他們這些人都該被剝皮揎草。
可永樂朝對於貪汙一事的容忍度相比洪武朝還是算高的了,被查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多去牢裡關個幾年。
可問題的關鍵是,他們這些收過蘇澤銀子的人手底下就沒有乾淨的,到時候數罪並罰,那可不是抄家關幾年那麼簡單了,說不定直接就給砍了。
一時間蘇澤的風評在文武百官的心中直接一下子跌到穀底,在官場上的名聲臭不可言。
先前還是有不少人為蘇澤說上兩句公道話的,捐款那事怪不得蘇澤。
可如今沒人敢說了,朝堂公認蘇澤就是個禍害,誰沾上了誰倒黴。
蘇澤如今是陛下跟前的紅人,陛下明擺著要偏袒,他們心裡那叫一個彆扭。
蘇澤對這一切毫不在意,他問心無愧。
那些狗東西收他賄賂是事實,不僅收他的銀子,背地裡還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他有證據在手裡。
再者說了他雖然行賄了,可他的銀子都是乾淨銀子,都是辛辛苦苦憑本事賺來的,絕對沒有占老百姓一份便宜。
他蘇澤是個有良心的人,要坑就坑那些有錢人的銀子,絕對不會坑老百姓一分錢。
無煙煤出來了,他都打算隻賣幾文銅錢,讓利於百姓,讓普通百姓也能燒得起無煙煤。
就這,誰敢說他蘇澤賺的都是昧心錢?
行賄也隻是無奈之舉,他隻是不想太引人注目,隻想安安靜靜的做個美男子。
他一開始隻想在清風縣做個土皇帝,所以才會行賄讓那些人不要將清風縣的消息泄露出去。
可現在老朱都知道他先前乾的那些破事了,並且說了既往不咎。
那銀子不就白花了嗎,蘇澤越想越氣,乾脆直接自爆,把那些收過他銀子的狗東西全部拉下水。
先前他也隻是彈劾了一個,沒想著自爆。
可昨晚見過了那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人,他知道他錯了,錯的離譜。
貪官汙吏,絕不容姑息!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要真是一心為國為民,兩袖清風的好官,絕對不會收他的銀子的。
這也算是釣魚執法了,水收我銀子,那他就不是好人。
因此蘇澤覺得舉報了也沒啥,就那些收他銀子的狗東西,有一個算一個,都該抓起來關到牢裡。
他也不知道朱棣會怎麼處罰他,可他想來朱棣不至於會殺了他,被責罰也是他活該,他認了!
說的再好聽,不管他有什麼理由,他都行賄了。
無論在什麼時代,行賄都有罪!
因此他剛剛被打板子的時候沒吭聲,被罰俸也不意外,都是他罪有應得。
甚至他覺得朱棣的處罰都有些輕了,來之前他都想好了,這次不死也會脫層皮。
可他還是來了,就算被關進大牢也要來,因為他良心難安。
蘇澤在宮外被打了三十大板之後,拍了拍屁股站起來,跟沒事人一樣。
前來宣旨的小太監臉色不太好看,這位爺也太肆無忌憚了。
打了三十大板呢,你跟個沒事人一樣,好歹也要裝裝樣子啊!
你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彆人,這打板子摻了水份嘛。
蘇澤起身之後,見小太監還沒走,微微有些詫異。
遲疑半響,他才有些不情不願的在袖子裡摸索了一會兒,有些肉疼似的遞過去一塊碎銀子。
聽說宮裡的太監宣旨都是要塞點好處的,蘇澤也是想著入鄉隨俗,拿點碎銀子打發了得了。
小太監瞬間臉色大變,連連後退。
“蘇大人,你這是乾啥,咱家不是那樣的人,收回去,快收回去!”
小太監都快嚇尿了,他可不敢收蘇澤的銀子,蘇澤的銀子是那麼好拿的嗎?
沒看見那些拿過蘇澤銀子的人現在都進去吃牢飯了,還有不怕死的敢收蘇澤的銀子?
蘇澤微微有些訝異,你不收就不收,反應那麼大乾嘛?
咋,老子的銀子燙手?
蘇澤撇了撇嘴,將碎銀子重新塞回袖子裡,不收正好,不收老子拿去做好人好事去。
小太監見蘇澤收回銀子才鬆了一口氣,慌不擇路的扭頭便走。
他可不敢收蘇澤這煞星的銀子,萬一哪天這位爺記起來了這茬找他麻煩怎麼辦。
為了那麼點碎銀子,犯不著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
小太監走後,蘇澤也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踱步到宮門口,雙手負後,一人獨自站在宮門口,靜待群臣散朝。
此次之後,他就真的問心無愧了,清風縣的一切都可以翻篇了。
他要在這裡給朝堂上的諸公提個醒,以後貪汙受賄可要小心點,他蘇某人盯著諸位呢。
看守宮門的那些禁衛看到蘇澤又站在宮門口,一個個臉都綠了,這位又要在宮門口舌戰群儒?
上次的事情這些禁衛可還沒忘記,說起來也就十多天前的事。
這位不會又想著再來一次吧?
領頭的禁衛統領想了想,走到了蘇澤麵前,沉聲說道:“蘇大人,這裡是皇宮重地,不宜喧嘩。”
蘇澤斜眼一看,有些敷衍的點了點頭。
禁衛統領還想再說些什麼,結果蘇澤直接一錠白花花的銀子就扔了過去。
禁衛統領臉色一變,連忙說道:“大人,下官不是這個意思,下官隻是擔心大人會被宮裡問責。”
蘇澤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不礙事,有什麼事情本官擔著,和你們沒關係。”
“這銀子你拿著,下值了請兄弟們喝點酒,這大冷天的兄弟們當值也都不容易,喝點酒暖和暖和身子,陛下不會怪罪的。”
蘇澤是認真的,給太監送銀子他不樂意,請這些大冷天還在辛苦執勤的軍士喝酒還是願意的。
禁衛統領欲言又止,轉念一想這位蘇指揮是太孫身邊的紅人,既然他都說了沒問題,那應該沒什麼事。
他看了看身後站著的兄弟們,一個個的眼巴巴的都在看著,最終還是收下了那錠銀子。
“那就多謝大人了!”禁衛統領收起了銀子,一臉笑意的說道。
蘇澤擺了擺手,示意禁衛統領回去當值,禁衛統領也沒當回事,拿著銀子笑嗬嗬的回去了。
人家是太孫麵前的紅人,鎮國衛指揮使,看不上他們這些普通禁衛很正常。
雖說這位才被打了三十大板,可他也看到了,那三十大板輕飄飄的,打板子的和沒吃飯一樣,一看就知道是陛下授意的。
因此禁衛統領也沒太當回事,他隻是個小人物,要不然也不會大冷天還苦兮兮的在宮門口看門。
也就是他還不知道,就在剛剛,幾十個朝廷大員就因為收了蘇澤的銀子已經進去了。
有資格上朝的當場就被拿下了,沒資格上朝的已經有人去抓了,隻是因為還沒散朝,消息還未傳出來。
禁衛統領也隻知道蘇澤剛被打了三十大板,他可不知道蘇澤是因為給人塞銀子被打的。
若是他知道了,那他就笑不出來了,打死都不敢收蘇澤的銀子。
這銀子他拿著燙手,害怕哪天也被蘇澤給送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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