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又折騰了暈過去的劉觀一會兒,隨即才招呼一旁看熱鬨的禁衛讓人把劉觀抬去救治。
倒不是他不想趕儘殺絕,弄死劉觀絕對算是為民除害了。
主要是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好再當眾對朝廷命官下毒手,劉觀再怎麼該殺,終歸還是朝廷命官。
旁邊還有那麼多官員看著呢,再加上還是在宮門口,眾目睽睽之下就算他想弄死劉觀也不行。
折騰一番出口惡氣就行了,沒必要為此擔上個草菅人命的罪名。
為了劉觀這麼狗東西把自己搭進去也太不值當了,犯不著。
京城不比清風縣,在清風縣他想埋誰就埋誰,京城乃是天子腳下,朝廷自有法度,就算是朱瞻基貴為當朝皇太孫也不能無緣無故殺害朝廷要員。
一切都要講究個理法,不是說他蘇澤看誰不爽就能痛下殺手的。
打幾個人沒事,朱棣會罩著他,若是他真的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不顧朝廷法度私自弄死了朝廷要員,就連朱棣都不好保下他了。
凡事都要注意一個度,若是人人都不顧朝廷理法,朝廷早就亂套了。
事實上,若不是劉觀非得跳出來蹦躂,拽的個二五八萬似的,蘇澤一時半會兒還真拿他沒辦法。
蹇義覺得這都是他的算計,其實不然,蘇澤一開始真的隻是想惡心一下劉觀。
他手裡其實沒有劉觀貪腐的證據,可他又看這老小子不爽,就單純的想著讓這老小子先背個黑鍋。
等到日後有了證據,再一口氣把劉觀這個永樂朝最大的貪腐頭子給弄死。
要的就是劉觀得罪人,引得一些人在他日後式微的時候落井下石。
至於把劉觀給氣吐血,那純粹是意外之喜了。
蘇澤也沒想到這老小子身子這麼虛,他還沒發功就倒下了。
蘇澤看著被抬走的劉觀,知道這次是徹底把劉觀給得罪死了。
不過他也不是太在意,得罪死了就得罪死了好了,劉觀雖然官職不低,可在蘇澤看來也就那樣吧,從始至終他都沒把劉觀當回事。
畢竟他蘇某人是連漢王都敢打的人,還會怕一個小小的禦史頭子?
禦史說白了就是一群汪汪隊,除了彈劾還會啥?
他們隻有彈劾權,也就是舉報的權力,沒有執法權,該怎麼處理還得看陛下的意思。
至於彈劾,對蘇澤來說就是不痛不癢的小事,蘇澤怕都不在怕的。
他進京以來被彈劾了不知多少次了,彈劾他的奏折都快堆滿朱棣的禦案了,結果他還不是屁事沒有。
蘇澤看的明白,隻要朱棣不想動他,那他就能活的很滋潤。
也許蘇澤被百官彈劾,正是那位老人想看到的呢。
要是蘇澤真的和文武百官關係很好,相處的其樂融融,恐怕那位老人才會不放心吧?
結黨營私在任何朝代都是為帝王所不喜的。
朱棣更願意蘇澤當一個孤臣,安安心心的輔佐朱瞻基,除了朱瞻基以外,再無依仗。
這一切都是蘇澤自己的推測,可推己渡人,若是他當了皇帝,手底下有這麼一個結黨營私,又得民心的人,他睡得著覺嗎?
朱棣既然想讓他做一個孤臣,那就做一個孤臣好了。
就憑他蘇澤和朱瞻基的關係,若是願意接納其他人,會有投機取巧之輩向他靠攏嗎?
想必還是有的。
可蘇澤自從進京以來,一直都是站在文武百官的對立麵,將自己硬生生塑造成一個孤臣的形象,自然不會有人朝他靠攏。
何況,他本來和那些文武百官就不是一路人。
念及此處,蘇澤望向那些還在看戲的同僚,笑的有些人畜無害,一看就是個陽光大男孩。
蘇澤看了一圈這些人身上穿的官袍,心中有了計較,現在還在這裡看戲的多是一些小嘍囉,官職都不高,但盛在身份清貴,多是翰林禦史。
真正的朝堂大佬是不屑於與現在的蘇澤計較的,即使蘇澤最近風頭正盛,他們也不會屈尊下場。
說白了,蘇澤現在也是仗著皇室才能耀武揚威,實則他本人還是位卑言輕,身上也就掛了個太孫親軍指揮使的名頭。
官職並不高,還未躋身中樞,兩者之間身份天壤地彆。
再加上蘇澤最近所做的一切並未威脅到他們,他們自然也不願自降身份和蘇澤計較。
捐款一事,蘇澤更多的是借了朱棣的名頭,大家給的是陛下的麵子,才會捏著鼻子捐款。
沒有蘇澤,還會有其他人,能在朝堂上位居高位的都是人精,自然看的明白。
今日因為貪腐下獄的官員多達上百人,聽起來倒是唬人,可其中官職最高的也就是吏部的一個郎中,並未涉及更高層次的官員。
隻能說是涉案人數過多,其實算不得什麼大案。
比起洪武年間的幾次貪腐大案,隻能算是小打小鬨罷了,並未在官場高層引起轟動。
朝堂中樞要員有貪腐的嗎?
肯定是有的,可那些人誰不是人精,不會留下輕易把柄落人口舌的,就算蘇澤想要打大老虎,沒有證據也是白搭。
諸如紀綱這種,貪腐肯定是少不了的,可人家很聰明,不會那麼簡單就露出馬腳,更不會傻乎乎的留下證據。
劉觀其實算是明目張膽收受賄賂的朝廷要員了,很多人都知道劉觀不是個好東西。
可問題是,你找不出來他貪腐的證據,隻能任由他逍遙法外。
饒是蘇澤也不能在短時間內搜集到他貪腐的證據,將之繩之以法,隻能乾點惡心人的事惡心一下劉觀罷了。
念及此處,蘇澤笑嗬嗬的又說起了之前的事情。
“諸位,蘇某說的是真的,若是諸位手裡有劉觀貪腐的證據,又忌憚劉觀,可以把證據私下交給蘇某,蘇某願意站出來替天行道,為民除害,將劉觀這等貪贓枉法之輩繩之以法,以正國法。”
任由蘇澤說的天花亂墜,也沒有人搭理蘇澤。
劉觀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蘇澤的名聲也好不到哪裡去。
隻是蘇澤這人怎麼說呢,有點不按規矩出牌,俗話說的好,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遍觀蘇澤進京以來的所作所為,他就是屬於不要命的那種。
拚了自己命都不要了,也要把你拉下水,咬上一口的狠人。
關鍵是蘇澤背後還站著皇太孫,陛下也多有偏袒,大家雖然恨蘇澤恨的牙癢癢,可還拿他沒什麼辦法。
因此不少人也隻敢背地裡罵上蘇澤幾句,倒是不敢和蘇澤硬碰硬。
因為你不知道這王八蛋又會拿出什麼惡心人的法子出來。
說起來倒是有趣,蘇澤開的火鍋店,其中的大客戶多是他們這些對蘇澤不滿的人。
大家沒事了就喊上三五好友,相約去火鍋店,一邊涮著火鍋,喝著小酒,罵上兩句蘇澤,也算是難得的消遣了。
一開始,大家也是奔著惡心蘇澤去的,誰讓蘇澤不當人,為了討好陛下,直接把自己老家的七百畝地全捐了,將大家架在火上烤。
有人一尋思,不能光是你蘇澤惡心咱們,咱們也得惡心回去才行啊。
你不是開了個火鍋店嗎,我去裡麵花銀子吃飯,罵幾句飯菜難吃總行了吧。
結果就是,惡心沒惡心到蘇澤他們不知道,反正他們覺得自己好像又被蘇澤給坑了。
一壺酒要特麼十兩銀子,酒水的滋味倒是與眾不同,可還是有些貴了。
這不是最惡心人的,最惡心人的還是蘇澤那黑了心的家夥鑽到錢眼裡去了,酒壺看起來倒是很大,可裡麵的酒水卻是缺斤少兩,一壺酒約莫隻裝了五分之一的量。
眾人又是痛罵不已,蘇澤的心剖開了都是黑的,都特麼黑透了!
做官算是屈才了,不怪他蘇澤這麼有錢,這麼黑心,活該他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