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後還跟著濃眉大眼的少年,各自雖然又高又大,卻是滿麵稚氣,畢恭畢敬的跟在她身後,連頭都不敢抬起。
“好,很好,你膽子實在大的很,居然要在這裡開膛剖腹,看來你已經這條路是通向什麼地方的。”
綠衣少女淡淡道,她的聲音和小仙女有七分相似,卻比小仙女更柔和一些,語速更是慢吞吞地。
碧蛇神君頭垂的更低,身子都在發抖:“九姑娘,小人以為這裡還未到禁區,所以……”
九姑娘道:“現在你知道了麼?”
“我知道了。”
“既已知道,你總該知道怎麼辦吧。”
碧蛇神君慘笑道:“小人知道。”
“咻”的一聲,碧光一閃,他居然用牙齒咬著劍柄,把左手手腕齊腕斬斷。
小魚人和鐵心蘭動容不已,九姑娘仍舊是那麼淡漠,隻是輕輕揮了揮手:“好,你現在可以走了。”
話未說完,碧蛇神君如蒙大赦,飛也似的逃走了。
“站住,我小仙女叫你走了麼!”
張箐對於惡人絕不心慈手軟,腳下一動,就要追擊上去,卻被韓靖一把拉住。
張箐臉色一僵:“你做什麼?”
“何必去追,百步之內,他必死無疑。”
韓靖屈指彈出一縷氣勁,輕微的嗤響中,勁力如箭矢飆射而出,後發先至,讓縱躍在樹梢間的碧蛇神君微微一頓,隻覺一股奇異熱力自後背散入經脈,他頭也不敢回的,跑的更快。
張箐臉色稍緩,停下腳步。
九姑娘詫異的望了一眼張箐,又看著韓靖道:“此地雖然沒有特彆的規矩,但我不喜歡彆人胡吹大氣,箐姐,這人是你的朋友嗎?”
她的話音剛落,碧蛇神君的慘叫聲突然響起,那慘叫聲讓林中鳥兒驚飛四起,走獸顫栗。
隨即,叫聲戛然而止,林中陷入一片死寂。
在場之人除了張箐,其餘四人的目光全都目不轉睛的瞧向韓靖,好奇、驚駭、動容,種種表情,不一而足。
九姑娘轉頭看了一眼濃眉大眼的少年。
那少年微微點頭,足下一點,身形已飄忽四丈之外,朝著碧蛇神君逃去的方向奔行。
不一會,他又飄飄然落在九姑娘身後,輕聲道:“九姐,他真的死了。”
九姑娘端詳著韓靖,好看的眉頭輕蹙:“閣下究竟是誰?難道不知此地的規矩嗎?”
“玉簫主人,韓靖。”韓靖笑了笑,“慕容姑娘應該知道,規矩對有些人來說形同虛設,我沒當場取他性命,已是看在姑娘的麵子上了。”
慕容九的臉色突然冷了下來:“那你是選擇跟他一樣守規矩,還是要我教你守規矩。”
韓靖微笑不語。
慕容九冷笑一聲,肩頭的花鋤落在地上,人已飄至韓靖身前,白皙修長的手如天女散花般籠罩而來,或點或拂,一招七式,共二十一種變化,每種變化都是一發殺機,直取韓靖要害而來。
忽然間。
激昂的破空聲響起,數道鞭影如黑蛇狂舞,擋在韓靖身前,化解開慕容九的殺招。
慕容九身子一閃,落回原位,不徐不疾道:“箐姐,你為了他要跟我動手嗎?他難道是你的情郎?”
“你……胡說些什麼!”張箐俏臉一紅,“他,他是我的頭頭,是我魔門的聖主,我身為聖女,自然要為他護法。”
“魔門,聖主,聖女?”慕容九疑惑連連,卻還是一副淡漠的態度,“箐姐,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不過,這莊院自從蓋成以後,就沒有人不遵守這裡的規矩,我管他是你的聖主也好,情郎也罷,他不可能破了這的規矩。”
張箐聽到情郎二字,像是炸了毛的貓一樣,怒斥道:“慕容九,你夠了!”
韓靖終於憋不住笑,輕聲道:“好了,箐姑娘,既然慕容姑娘想要立威,儘管讓她來便是,不過,慕容姑娘,我聽說,人間九秀,各個奇絕,不知道你敢不敢跟我打一個賭?”
所謂“人間九秀”,就是指慕容世家的九個姐妹,這九個姐妹容貌姿態,皆是人間絕色,無論智慧武功,都是世間少有,是以,凡是名門大派的世家子弟,沒有一個不想娶慕容家的女兒。
“九姐……”濃眉少年輕輕叫了一聲,臉上有著擔憂之意,眼神中分明是叫她莫要答應。
慕容九卻不理他,冷冷道:“我接受你的賭局,不過,你不要以為是你激我我才答應,我答應你,隻是為了讓你知道世上沒有慕容姐妹做不到的事情。”
“好,我就知道慕容家的姑娘,都是世間一等一的奇女子。”韓靖拍手讚道。
“哼,我看不僅僅是慕容家的姑娘是奇女子,凡是漂亮的女子,你都要讚上一兩句。”張箐把頭扭向一旁。
韓靖哭笑不得,索性懶得接話。
“韓公子,你,你能不能救救小魚兒,他中了劇毒。”鐵心蘭柔弱的聲音響起,她臉色蒼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
“慕容世家最講禮儀,應該不介意等上一會,容我心無旁騖吧?”韓靖笑看著慕容九道。
慕容九沒有說話,略微頷首。
韓靖這才看向鐵心蘭:“可以救。”
鐵心蘭的一雙大眼睛露出喜色,卻在下一刻又泛出淚光。
隻因韓靖輕飄飄地又說了一句:“但我為什麼要救他?”
“你……你不是受人所托要照顧他一二麼,他現在身中劇毒,你不救他,他就要,就要……”鐵心蘭不忍把那兩個字說出口,眼裡一片懇求之色,讓人心生憐惜。
韓靖卻心冷如鐵:“他中毒,為什麼是你來求我?”
“我,我……”鐵心蘭不知道該怎麼回話,顫聲道,“韓公子,總之求求你……救救他。”
小魚兒一雙眼睛轉來轉去,突然大笑道:“咱們走吧,何必求他?”
鐵心蘭道:“但你,你……”
小魚兒高聲道:“我是生是死,又有什麼關係?隻不過,有些人,他答應彆人的事情,做不到就做不到,偏偏不敢承認,嘿嘿,我要是他,一開始就不答應彆人,免得丟臉的時候還要找一些蹩腳的借口,走,快走,我小魚兒可不願意死在背信棄義之人的麵前。”
他每說一句話,聲調就拔高一分,哪怕臉上的青灰之色愈加嚴重,他還是奮力的叫著。
“站住。”韓靖故意臉色一放,“你說誰背信棄義?”
小魚兒的嘴角泛起一絲微笑,但口中卻大聲道:“你為何要我站住?我若死在這裡,豈非讓某些自稱天下無敵的人臉麵掉落一地。”
“哼,救你性命對我來說易如反掌,我既己決定救你,你想死也死不了了!”
韓靖身形一閃,攔在小魚兒和鐵心蘭麵前,本是放著的臉,突然又露出笑容:“小魚兒,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我說的每句話,都是你上句話給我設的圈套,覺得強如我,也能被你在言語間被動驅使?而且你料定了我是故作姿態,所以才有恃無恐對不對。”
小魚兒臉上的笑容終究露出幾分尷尬:“我,我是覺得仙人大哥是個天下間少有的奇人,也是個一諾千金的君子。”
有道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韓靖本有再折騰折騰他的心思,此時聞言,也放下了那一絲念頭,隻因麵前這個少年,實在讓人不大能恨起來。
明明長在惡人滿地走的環境,偏偏善良的有些可愛。
“君子倒不必了,不過,我說的話,向來算數。”韓靖伸手一抓,把小魚兒中毒的那隻手臂握住,探入九陽真氣,覓毒化氣。
小魚兒但覺一股暖洋洋的真氣遊走在體內經脈,很快毫無知覺的傷口,有了疼痛感,緊接著,一縷縷黑血從傷口冒出,數息過後,他臉上的青黑之色消退,就連傷口上冒出來的血也呈現紅色。
“好了。”
鐵心蘭喜極而泣。
韓靖放手,也未多言,他突然想明白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小魚兒這個脾性隻有靠他自己轉變思想,才能真正懂得實力的重要性,彆人說的再多,也是枉然。
這是人性,也是每個人的必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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