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房子啊?不給!”
“那我去告你欺負大嫂。”
“去吧,去吧,等你走到縣衙門口,大哥應該也找人給你寫好了休書。話說,你至今還未生兒育女吧?等他休了你,另娶一個能生養的年輕女人,我再把房子給他。”
“你……你咋能這樣?我是你大嫂啊!”
“我怎麼記得,我們在幾年前便已經分了家,還斷了兄弟叔嫂的情分?嗬嗬,大哥我還是願意認的,但你這個大嫂嘛,我卻很討厭。所以你要小心,彆被大哥聽見這話,不然他萬一為了這間大屋,要用不能生子的理由把你休了,那你可就倒黴嘍~”
“你咋這麼壞?!”
“比起你可差遠了……快點滾吧,彆在這裡礙我的眼,否則我寧願把這房子送給大哥,讓他休妻另娶。”
楊慶靠在椅背上,輕描淡寫地說出了殘酷的話。
在這個年頭,似楊李氏這般刻薄、又不能生的女人,要是被丈夫休了,那下場可是不妙。
楊李氏權衡再三,還是對小叔子低頭道:
“我不要了,也求你彆在大郎那兒亂說。”
楊慶擺擺手:“以後沒事不要到我這邊來。”
“是是是~”
楊李氏連連點頭,然後轉身離開,還帶上了門。
她一沒娘家可回,二則平時太得罪人,三來無所出,若是被丈夫一腳踢開,那她就完了。
這個小插曲過後,楊慶拿了本小說,就著傍晚的霞光,打發著無聊的時間。
老黃則半眯牛眼,安逸地趴在散發木香的地板上,一邊舒服地甩尾巴,一邊冥想存神。
一夜過去。
織女並沒有過來。
倒是第二天下午,鄉裡來了裡正一行人。
這些家夥,在見到楊慶的二層小樓後,都十分羨慕,甚至升起了覬覦之心。
言語之間,就差直接命令楊慶交出神牛了。
楊慶懶得虛以委蛇,讓老黃掀起一陣妖風,把他們一行人吹得東倒西歪,驚懼不已。
震住他們之後,楊慶還得寸進尺,喝令裡正,教他以後要來給自己耕地交租,不然就讓神牛活吃了他們一家。
‘這……這神牛莫非是個吃人妖怪?’
裡正一行人嚇得不輕,雙腿戰戰,幾乎無法挪動。
如果是隻神牛,還能有回旋的餘地;若是妖牛,他們就算收拾細軟,也無處可逃哇!
“楊爺爺,牛爺爺,請二位老爺饒命,不要吃我們!”
裡正聲淚俱下,把頭磕得就像搗藥似的。
又因地基打得牢固,他額上很快便青紫一片。
其他幾個隨從,也是磕得地麵砰砰悶響。
“……”
老黃很是無語。
他向來喜吃草木蔬果,從未嘗過肉味,更何況是人?
不過,儘管他是這麼一頭老實巴交的好牛,那也得配合自己的主人,以免日後難得清淨。
隻見他呲牙咧嘴,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頓將裡正等人嚇得軟倒在地,皆以為自己馬上就要變成一坨牛屎。
楊慶哈哈大笑,戲謔嘲弄之極。
然而他越是這樣,這些見風使舵慣了的小人,姿態就會放得越低。
可以想見的是,這位裡正大人,大概率不敢上報自己治下鬨妖怪,然後請人過來圍剿。
因為眼下的日子還過得去,如果驚動上方,不管楊慶和妖牛如何,他這小小裡正,肯定是沒好日子過的。
新朝初立,海清河晏,你竟然說鬨妖怪?
你簡直就是毀謗聖君,罪該萬死!
而什麼都不做,那無非是給二位老爺種種地,這又有何不可?
就當是多了兩個孫子要養吧!
裡正精神上勝利了。
月光皎潔,星輝燦爛。
尚未種上花草的院子裡。
楊慶抓了隻兩歲半的野雞,洗淨了放在石板上香煎。
“烤雞翅膀,我中意食~”
老黃牛吃完自己的水果,又祥林嫂似地重複道:
“織女娘娘怎的還不來?”
他這老牛,竟比楊慶還急。
“……”
楊慶懶得對牛談情。
後半夜。
織女偷偷來到二樓陽台,透過故意沒關的窗戶,打量貌似熟睡的楊慶。
見他神態恬淡,唇角略帶笑意,織女不知怎的,臉上竟又浮現兩片紅霞,精致秀氣的耳垂,也都隱隱有些發燙。
一來,前天晚上,她聽了楊慶的剖白。此時過來,無疑於同意嫁給他。
二者,她被楊慶看光身子,心中沒有厭棄,那便會有種古怪的親切感。
最後,她本人並不排斥找個丈夫,甚至隱隱有些相信那老牛說的緣分。
就在織女柔腸百結、心緒雜亂之時,忽然感覺到了楊慶的目光。
隻見他斜躺在榻上,正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
織女扭過頭去,羞不可抑道:
“你……你原來沒睡?”
楊慶笑道:“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常會思慕仙子,故而難以入眠。”
說著,邊起身邊邀請道:
“夜露深重,還請仙子進來敘話。”
織女又想跑路,卻被楊慶一步近身,抓住了她的袖子。
織女又羞又氣:“你放手~”
楊慶搖了搖頭:“不放!”
被他近了身,又嗅到他的男子氣息,織女下意識地甩袖,想要離開他的身邊。
楊慶心中一笑,順勢抓住了她那羊脂美玉般的小臂。
織女嬌軀一顫,放棄了掙紮,但美眸中卻泛起點點淚光,泫然欲泣道:
“人家來見你,難道是給你輕薄的麼?你說甚麼與我有緣,莫非就是要強行留我在你身邊?”
楊慶拉著她來到房內,在紫檀木桌旁坐下,然後才放開她的玉臂,給她倒了杯茶,一臉真切地解釋道:
“我實是怕仙子一去不回,這才大膽出手冒犯,而非對你有輕薄之心。”
織女不敢看楊慶,低頭小聲道:
“仙凡有彆,天規森然,同我在一起,隻會害了你啊!”
楊慶渾不在意:“為了心愛的妲己,紂王情願亡國亡身。如今為了你,我又何惜此身?若以後隻能與仙子你天人永隔,忍受無窮無儘的思念與孤獨之苦,那還不如早些死了乾淨。”
織女聽這個男人說他願意為自己而死,頓時芳心劇震,那本已動搖的心理防線,更是如同決堤的大壩一樣潰散,露出了那熾烈如火的一顆凡俗之心。
道心,凡心。
如孫悟空這種心猿,足以憑道心駕馭凡心,操舟於怒海而不傾覆,但織女顯然沒有這樣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