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白家共有修士二百七十六人,其中養氣後期九十人,養氣圓滿二十八人。算上暗中隱藏的,築基修士共十五人,出自本姓的築基修士七人,外姓供奉八人。”
水雲峰上,寧缺身前的桌案上,擺放著一張圖卷,其中清楚地記載了白家目前的實力。
不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不比一家小宗門來得差,幾乎已有三宗中門人最少的玄極山,三分之一的實力。
而且......
江川目光落在了圖卷上,唯一的一副畫像上。
白家老祖。
如果暗流堂的消息沒有問題的話,這位白家老祖,此時已然成功凝結金丹,成為真人了。
“其他的手段呢?”江川問道。
“圍繞著煙霞洞所建的寒煙鎖霞陣,也是修仙界名氣不小的陣法傳承,再加上地底下的靈脈支撐,足以抵擋住金丹真人的攻擊。”寧缺指著圖卷上的記載。
尤其是,這道陣法為白家之祖布置,經過曆代金丹真人不斷完善、修改,與原版的陣法相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比尋常宗門的護宗大陣威力差。
寧缺看向了江川。
他知道小師弟的身上,有種能破解禁製的小神通,不知對陣法是否有效。
“禁製為無根之萍,無有手段支撐,自是容易破解。但陣法有陣旗、陣盤為本,再加上靈脈支撐,能隨主掌者心意變化,不是那麼好破解的。
“就算有作用,恐怕也微乎其微。”江川給出了答複。
在他修煉“化影手”時,無妄真君前輩還專門提醒過他。
畢竟這隻是一道小神通,而並非真正的無妄之體。
寧缺略感遺憾。
不過,對於這大陣他本來也另有布置,江川的“化影手”隻是意外之喜。
“看來隻能讓那位暗流堂發展的白家之人來動手了。”寧缺說道。
對於這人的身份,江川有些猜測,不過......這人會幫他們嗎?
這可是徹底地抹除白家,而非尋常的家族內鬥。
“師弟可知,那位歲數比之伏蛟真人還要大的白家老祖,是如何保持精元飽滿,使自身處於巔峰,從而成功凝結金丹的?”寧缺看出了江川的疑惑,問道。
除去各種天材地寶、仙丹靈草外,隻有旁門外道之法。
而寧缺既然這麼問了,那肯定是後者。
“血脈轉生訣。”寧缺看著江川,給出了答案。
江川背後發寒。
這種臭名昭彰的法訣,他又怎會沒有聽聞。
魔道六派無間地獄阿鼻道的獨門法訣之一,號稱“血親殺手”。
施展後,能將擁有同一血脈修士的精氣、命元、乃至神魂,一同轉移至自身體內,吸收煉化,從而壯大自身。
“暗流堂發展的線人,便是因此失去了獨子。”寧缺解釋。
江川明白過來,接著又問:
“那白家不會因此而防備於他嗎?”
“此事也就白家家主有所猜測,其他白家人根本不曾聽聞。”寧缺搖了搖頭:
“當初此人在獨子失蹤以後,因我與他有些交情,便請我追蹤氣息,直到被我鎖定在煙霞洞時,我才從其口中得知,白家老祖曾得到殘缺的阿鼻道法訣。”
“說起來,白家家主將白淩雲送到本門,未嘗沒有這個原因。”
說到這裡,寧缺又頓了頓,道:
“按照掌門之意,在將白家家主以及背後的老祖儘數除去後,由此人執掌白家,向本宗俯首稱臣,也能化解不少爭端。”
如此倒也不失為一樁良策。江川對此頗為認同。
這樣一來,事情傳揚出去,本宗的舉動也更像是為修仙界除害,立於道德高地,而不僅僅是為了私怨。
“我懷疑,白家最後的手段,應該也與這些邪門歪道脫不開關係,故而一直以來藏得死死的,根本不為外界所知。”寧缺推測道。
殺手鐧,不一定要捂得嚴嚴實實,偶爾露出些蛛絲馬跡,經過眾人風言風語加工後,才會更令人忌憚。
不說九宗六派各自的鎮派仙兵,就說雲水宗等三家門派。
化靈門有潛藏著金丹妖魂妖靈的化靈窟,玄極山下埋藏著自上古流傳下來的一角殘缺殺劍陣法,雲水宗內也有著數道上古玉符,這些為眾人所知的底牌。
而白家,到底有什麼,眾人一概不知。
如果是這個原因,倒也能說得通了。
將掌門的囑托說給寧缺後,江川就來到了淨室。
“給你。”從袖中取出龍角,江川將之拋給了玉蛟。
“這可是你雲水宗掌門給你的,你不要了?”玉蛟沒料到江川會將龍角歸還,興奮之餘不由問道。
“你不是說尋回龍角,能恢複修為麼。放在我手中也無大用,還不如交給你,讓你早日恢複修為。”江川搖了搖頭。
先前因此物是掌門暫借,他不好交給玉蛟,而且還要用來祭起祖師石像。
如今登龍祖師石像天人法力散儘,掌門又將此物徹底贈予了他,他還不如物歸原主,好讓玉蛟快些恢複。
“小子,你可真是大方,本龍沒有看錯你。”玉蛟不忘送上馬屁。
江川看著仍保持著玉雕身形的蛟龍,問道:
“你這具身軀,什麼時候能夠徹底煉化?現在能動用多少力量?”
“這具軀體精元損耗太多,血脈都乾涸了,本龍就算徹底煉化,也是個龍肉乾,還不如保持著這副模樣,也不用浪費法力來維持軀體生機。”玉蛟滿不在意,說道:
“但要真是遇上什麼危險,本龍刺激血脈、祭起龍角,利用天賦神通,足以護住你小子逃命了。”
“如果是元神巨擘出手呢?”江川再問。
“每個元神修士的手段、實力都不相同,本龍也隻能告訴你,真有元神修士出手,一定會儘全力護住你小子。”玉蛟很有誠意地說道:
“再說了,你身上那幾件寶物雖然被封,但不是還有殘缺的玉印及那道天人法力玉符麼,本龍幫你爭取時間激發此物倒不在話下。”
那還算是不錯。江川點了點頭,隨即歎道:
“可惜沒能從秘境中帶出血月旗。”
在離開滴血秘境時,血月旗靈性不顧江川挽留,便自行飛走了。
“那杆大旗就算落你手中,你也無法徹底祭煉,發揮其威力。
“不過,要是江離那小姑娘在的話,憑借一身太陰血脈,或許可以讓此寶認主。”玉蛟推測道。
“江離姑娘,本來就是望月侯前輩的後人,能得寶物認主,也是情理之中。”江川說道。
如今的江離,應該在“清河侯”府吧!
“什麼?這小姑娘是望月侯的後人?本龍怎麼不知道。”蛟龍玉雕小眼眨動。
“是登龍祖師托夢告訴我的。”江川神秘一笑。
蛟龍玉雕浮空,環繞著他轉了起來。
“本龍怎麼覺得,你小子身上,還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