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得虧4號教學樓距離任槐的宿舍不算太遠,至少放在整個南玄大學的尺度是這樣的。
他下樓之後,便徑直向著教學樓奔跑而去。
等來到4396號教室門口,一看時間,已經下午243了,遲到了個十來分鐘。
講台上。
輔導員李齊講話的聲音頓了頓,看向門口,此時任槐剛好拐了進來。
“找個位置坐吧。”
李齊推了下金絲眼鏡,向任槐點點頭,聲音不疾不徐,儒雅平和。
任槐訕訕道:“不好意思啊李老師,確實忘了今天的班會。”
說著,便本著就近原則,找了個門口第一排的位置坐下。
名義舍友葉楓見狀還打趣道:“原來你的馬拉鬆,是這麼練出來的啊。”
任槐默然無語,但卻假意摳後腦勺,實則在腦後給他比了個良久的中指。
“肅靜。”
講台上的李齊輕輕拍了拍桌麵,便道:“剛才說到接下來一個多月,我的課時將由魏老師頂替,現在來說說下周的野外團建,我不在的時候,團建的帶隊工作,就都交由班長負責……”
李齊不疾不徐的講述著接下來的安排,任槐見狀也沒有再跟葉楓互動了,靜靜聽著。
然而後幾排的細碎交談聲,卻始終沒有停過。
這也算是李齊上課和開班會的常態了吧,但通常隻要不做的太過分,他也不會過於苛責的。
隻會在聲音實在太大時,輕拍桌子,示意安靜。
相比起其他以嚴厲著稱的老師,李齊可謂是出了名的好說話、好脾氣。
反正來到金融一班快兩年了,任槐是從來沒有見到過他生氣。
隻要你能把他的考試給通過了,那麼一切都好說,最大限度放你自由,也根本不在意校領導給的壓力。
有時候學生,乃至其他老師們真不明白,為何一個輔導員,可以有這樣大的底氣,連校領導都不搭理呢,分明他也沒有任何資深的背景可言。
但事實就是如此,李老師的班級,曆年來都是其他班最羨慕的“校中校”,自成一套自由的規則。
這也是任槐和葉楓,能夠毫無心理壓力,在群裡互相揭短的原因。
而其他刺頭兒,哪怕天不怕地不怕,目中連校領導也沒有,但多少也都會給李老師些麵子的。
最大限度也隻是上課低聲說說話,而不會出現其他某些班級那種,與老師對罵互掐的惡劣事件。
這或許就是個人魅力與氣質所在吧,真正的儒雅學士,便是李老師一直給任槐的感覺。
“……以上便是接下來這一個多月的安排,大家還有疑問嗎?”李齊講完之後,開口問道。
環視一圈,學生們要麼緘口不語,要麼在那裡小聲議論,要麼悄悄玩著手機,沒有一人發問。
任槐想了想,舉手問道:“李老師,你這一個多月,要去做什麼啊?”
聽到這個問題,李齊猶豫了一下,而後給出了個認真的答案:
“捉妖。”
“哈?”
……
班會結束之後,大家開始散場了。
下午沒有課,都是自由時間,那些有錢有閒的學生們,自然不會沒有安排了。
金融一班這四十來號人,在一年多的相處當中,可謂是各大圈子,已然涇渭分明。
大家說起來都是一個班上的學生,但實則很多人都知道,各大圈子之間,早已間隔了一條無法逾越的弱水河。
從散會後各自的交談內容就能夠看出來。
那些家庭富裕的同學,大多都在商量著待會兒要去哪裡吃喝玩樂。
而頂層圈子們,卻在探討要不要聯合起來,邀約《黑薔薇的奇跡》全劇組,都來一起吃個飯之類的問題
有時候所謂的格局,還真是財富所帶來的附屬品,少數家庭並不好的學生,便很少有類似的交流,他們所談論的,要麼是學習與個人規劃,要麼就是宏大的沒邊的虛幻命題。
換句話說,就是要麼隻能關注自身的狀況,要麼就間歇性的高談闊論一下,那些幾乎一輩子,也無法觸及的層麵與形式。
和頂層圈子裡那種,說要和頂流大名人吃飯,就真的有角度,能夠付諸行動完全不同。
每個進入南玄大學金融係的學子,在一開始,都肯定有著一個共同的目的。
那便是趁著大學期間,好好拓展一下人脈,為自己未來打好根基。
但事實卻是,等到大二的時候,也隻有那些超級富二代們,還能夠保留著最初的目的了。
其他普通學生,要麼已經認清了現實,要麼就是早就趨利心與自卑心共同作祟,淪為了某些圈子的狗腿子。
畢竟人家天天吃喝玩樂,有時一頓飯就五六位數上下,頓頓還都請客,叫上幾個不會說話捧哏的人去光顧,那也不太現實。
“任槐,要不要一起去做個spa,我請客。”
教學樓外,葉楓突然開口,向不遠處的任槐招呼了一聲。
“下次一定。”
任槐笑著拒絕,他還準備回去,繼續研究一下,自己那不太靈光的超能力呢。
再者,葉楓肯定不是隻叫自己一人的,他亦是頂級富二代圈子裡的人,隻是與自己,有名義舍友這樣一層關係在而已,為人也較為溫和。
但大家都快兩年同學了,任槐肯定是知道,自己和班上某些大少爺,難以合群的。
到時候要是鬨不愉快了,吃人嘴短,自己也隻能悶悶不樂。
索性直接推了吧。